冷峻如岩石、身形挺拔如青松的中年人,手持一卷泛黄的《折槛图》摹本,踏着满地的纸鸢罪证稳步出列。他的声音如同金铁交击,斩钉截铁:“启禀陛下,臣奉旨详查,礼部用以修建今科江南贡院考场的‘百年楠木’,实则是挪用去年淮河大水时,朝廷拨付的三十万两赈灾木材款项!”他话音未落,手中摹本上那幅折断的栏杆图案陡然发出微光。画中的断裂木屑竟凌空飞起,化作一根根闪烁着幽光的古老算筹,在空中急速穿梭、排列组合。光影明灭,最终凝聚成一个悬停于半空、由幽蓝光芒构成的巨大数字——三十万两白银!这数字灼灼燃烧,映照着下方徐有贞惨无人色的脸,也映照出大殿内每一个官员眼中无法掩饰的惊骇——这足以修筑三百里坚固河堤、挽救无数灾民性命的巨款,竟在无声无息中化作了考场里那些由试卷卷成的、不堪一击的“栏杆”!
“陛下!”刑部侍郎张承,一个面庞黝黑、风尘仆仆的汉子,“噗通”一声跪倒在地,双手高举呈上一卷《纺车图》,声音因激动而嘶哑,“臣奉命暗访江南织造局月余,发现这些日夜轰鸣、号称织出‘天锦’的织机梭子,内里竟藏有乾坤!”画卷在他手中哗啦展开。画中那位面容愁苦、正低头摇动纺车的妇人,动作猛地一顿。她手中那枚光滑的木梭,“咔嚓”一声轻响,竟从中裂开两半,露出内里被紧紧塞满、卷成细卷的一叠叠票据——赫然是朝廷严格管控、等同真金白银的盐引凭证!数量之多,足以撼动一方盐政。
女帝沈知白唇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,抬手从身后侍立的宫女捧着的《听琴图》画轴上,信手取下一支固定画轴的羊脂白玉簪。簪头精巧绝伦,雕刻着几只形态各异的草虫,螳螂、蚂蚱、蝈蝈,须爪纤毫毕现。“张爱卿,”她把玩着玉簪,簪尖在虚空中轻轻一点,仿佛点在无形的画布上,“你可知道,徐尚书一党用来传递密信、记录分赃的《草虫图》,其中每一只蚂蚱腿上的绒毛排列,每一片草叶的弯曲角度,都是精心设计的账目密码?”玉簪尖端骤然亮起一点微不可察的寒芒。
随着她的话音,张承手中展开的《纺车图》一角,那几丛看似随意点缀的野草突然扭曲、变形!原本自然的叶脉纹理飞速重组,显露出一个个极其隐秘、结构复杂的密码符号!更令人魂飞魄散的一幕紧随其后——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