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延吉喉间发出一声短促而怪异的抽气,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,金狼头饰下的那双眼睛,死死盯着案上那九块兀自颤动、浸满污血的碎玉州图,仿佛看到了最恐怖的噩梦。他精心设计的“天意”,他用来威慑、用来交易的筹码,竟被这女人用最粗暴、最决绝的方式,当众砸得粉碎!
“你…你竟敢毁我圣物!”他猛地抬头,眼中凶光毕露,如同被逼到绝境的恶狼,草原蛮横的戾气再也无法掩饰,“沈知白!你可知此环乃我突厥圣山神玉所…”
“圣物?”沈知白厉声打断,声音如同九天罡风刮过冰原,带着雷霆万钧之力。她站在案前,玄底金章的衮服下摆已被溅染上点点暗红,如同盛开的血梅,衬得她面色愈发凛冽如霜,眸光锐利如刀,直直刺向阿史那延吉。“此等窥我山川、窃我机密、以妖术祸乱朝堂之邪物,也配称圣物?!”
她猛地抬手,指向案上那幅被污血染透、又被碎裂州图覆盖的素绢,声音响彻整个广场,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:“尔等所求,何止三千战马?何止一幅屏风?!尔等要的,是我大胤的命脉!是我关河锁钥!是这万里江山尽在你囊中!”
她向前踏出一步,脚下沾染着粘稠液体的青砖发出轻微声响,却如同战鼓擂在每个人心上:“朕今日,便以这玉碎之声作答!”
沈知白猛地俯身,不顾那刺鼻的铁腥与茶气混合的怪味,一把抓起案上那块浸透了暗红汁液、刻着“凉州”纹路的碎玉!冰冷的玉块沾满粘稠的液体,滑腻腻地贴着她的掌心。她高高举起,让那污浊的碎片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下。
“看清楚了!”她的声音因激愤而微微颤抖,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,“这玉环所显,非是天意!是尔等行窃密档、焚我兰台、窥探国本的铁证!这茶汤所绘,非是造化!是尔等狼子野心,欲裂我山河的毒计!”
她手臂狠狠挥下!
“啪!”
那块染血的凉州碎玉,被她狠狠砸在脚下冰冷的青石地砖上!玉屑纷飞!粘稠的暗红液体四溅开去,在洁净的青砖上炸开一片刺目的污迹!
“朕的江山!”沈知白的声音拔到了最高点,如同凤唳九霄,带着无尽的威压与磅礴的愤怒,“一寸山河一寸血!岂容尔等宵小以邪术窥探,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