节,昼夜均而寒暑平,连那月光也似被天公匀作了两半,一半照着深宫禁苑,一半洒向市井人家。流苏捧了件月白绫子夹袄来与她披上,道:\"先生仔细着凉,这秋分后的夜露最是伤人的。\"
知白不语,只将袖中玉哨又握紧三分。忽闻墙外箫声幽咽,吹的却是《折桂令》的调子。她心头一动,想起这原是裴砚之在皇城司当值时约定的暗号。便支开流苏,自往角门处探看。
只见月光里立着个青衣小厮,见礼道:\"我们爷说,三日后角楼风大,请姑娘备着那件猩猩毡的斗篷。\"说罢递上个缠枝牡丹纹的锦匣。知白启视之,内盛十二枚银杏状的香饼,拿起来轻嗅,竟是御医院特制的安神香。
那小厮又道:\"这香饼里掺了秋分日采的柏子仁,最是宁神静气。爷说姑娘近日劳神绘那《辋川图》,莫要熬坏了眼睛。\"言毕作揖而去,转瞬便隐在月色里。
知白回至内室,将香饼一一排在宣德炉中,却不点燃。只取出白日未竟的《秋闺雅集图》来看。画中谢蕴执的鹦鹉,崔瑶描的菊花,周家三姑娘画的栗子糕,俱是活灵活现。偏生自己补的那方茶席,总觉少了些意趣。思量片刻,提笔在茶壶嘴处添了缕袅袅热气,顿觉画面生动起来。
流苏进来添灯油,见状笑道:\"先生这笔添得妙,倒像是能闻见茶香似的。\"忽又\"咦\"了一声,\"这画角怎的多出个玉佩来?\"知白低头细看,原是自己在不经意间,竟将裴砚之平日佩的那枚青玉螭纹珏画在了案几之下。忙以颜料遮掩,嗔道:\"你这丫头,眼睛倒尖。\"
次日清晨,知白方梳洗罢,忽闻画院外一阵喧哗。流苏气喘吁吁跑来:\"可了不得!文渊阁那边拿了人,说是兵部的书吏私通北狄,现下各宫各院都要严查呢!\"
知白手中玉簪一滞,想起昨日裴砚之在案上划的那个\"晋\"字。晋王母家正是北境守将,若与敌国暗通款曲思及此,她急步至多宝阁前,取下那卷尚未完成的《辋川图》,在\"华子冈\"一处山石背面,以针尖刺了几个几不可见的小孔——这是她与裴砚之约定的暗记,表示\"消息已收到\"。
正忙乱间,忽听门外一声咳嗽。回头见是画院掌院李大人,忙将画轴卷起。那李大人捋须笑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