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蚕食般黯淡下去。檐外雨丝斜飞,几滴水珠溅在玉上,醋液忽然沸腾,浮起细密的气泡,每一个破裂的泡影里都闪过零碎画面:褪色的宫灯、裂帛声、御厨袖口暗绣的螭纹……
\"原来如此。\"沈知白以银簪轻点亢宿,醋液骤然凝固成冰,玉中浮出半行蚀刻的小篆——正是三年前没入醋坛的那半块玉上缺失的铭文。雨声忽急,他抬头望见云层后若隐若现的房宿,恍然惊觉:春分宴的碎玉,本就是星图缺失的最后一块拼图。
沈知白将银簪横咬在齿间,双手捧起食盒轻轻摇晃。紫檀木底忽现七枚细如发丝的银针,随着他的动作在醋液中游弋成北斗之形。当最后一枚银针指向云层中的房宿时,整块断玉突然发出清越的龙吟,那些破碎的泡影竟在雨中重新聚合——褪色的宫灯化作星火,裂帛声转为风鸣,御厨袖口的螭纹游出锦缎,在雨幕中盘结成完整的苍龙星象。
檐角铜铃无风自动,沈知白看见三年前的春分宴在醋液里倒流:青玉坠坛的刹那,御厨的刀光并非斩向鲥鱼,而是劈开了亢宿与房宿之间的云霭。此刻那刀光正从历史中溯游而上,在紫檀木纹里刻下新的星轨。他忽然明白为何这块玉要浸醋三年——唯有经年累月的酸蚀,才能让隐藏在玉脉中的星髓苏醒。
当银针完全没入玉心,沸腾的醋液突然静止如镜。沈知白在镜中看见自己眼底映出两簇星火,一簇青如春风柳,一簇赤似惊蛰雷。
细雨如丝
沈知白站在市舶司提举赵德昌府邸的回廊下,指尖轻抚腰间悬挂的羊脂玉笔架。雨水顺着青瓦滴落,在她绯红的官服裙摆上洇开深色的痕迹。侍女青鸾为她撑着二十四骨的油纸伞,伞面上绘着细密的山水,与远处海港的轮廓奇异地重合。
\"沈画师,大人已在花厅等候多时了。\"管家躬身引路,眼角余光却不住地瞟向青鸾怀中紧抱的画筒。
沈知白唇角微扬,指尖在玉笔架上轻轻叩击三下。这是她与青鸾的暗号——意味着今日要重点记录市舶司的关税账目。
\"劳烦带路。\"她声音清冷,袖中藏着昨夜刚调配好的特殊颜料。那颜料以辰砂为底,掺了微量铁粉,遇磁石便会显现隐藏的纹路。
花厅里焚着昂贵的龙涎香,赵德昌正与几位海商模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