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在那边!追!”
“别让他们跑了!”
追兵的呼喝声和杂乱的脚步声如同附骨之蛆,已近在咫尺!火光在回廊尽头晃动!
裴砚之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决绝的厉色!他猛地将沈知白往阴影深处狠狠一推:“分开走!”话音未落,他已转身,毫不犹豫地冲向相反方向的明亮处,甚至故意踢翻了回廊边的花盆,发出巨大的碎裂声响!
“裴砚之——!”沈知白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,痛得无法呼吸!她眼睁睁看着那道玄色的身影,如同扑火的飞蛾,义无反顾地冲向黑暗与火光交织的追兵方向,只为给她争取一线生机!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。
不能辜负!不能让他白白牺牲!这个念头如同惊雷般劈开了她的混乱。沈知白狠狠抹去脸上的泪水,将满腹翻江倒海的疑问和撕心裂肺的担忧死死压回心底深处。她深吸一口气,冰冷的空气刺得肺腑生疼,却让她混乱的头脑为之一清。借着阴影的掩护,她像一只受伤但警觉的猫,沿着墙根最黑暗的小路,用尽全身力气,无声而迅疾地逃离。
袖中的羊皮纸紧贴着肌肤,冰冷而沉重,仿佛承载着父亲沉甸甸的冤魂和不甘。她知道,这里面,一定藏着父亲死亡的真相,也藏着裴砚之拼死守护的秘密。
回到画院那间熟悉的、充满松墨气息的住处,沈知白反手死死闩上门,背靠着冰冷的门板,才敢让身体因为脱力和后怕而剧烈地颤抖起来。她大口喘息着,强迫自己冷静。点亮油灯,昏黄的光晕驱散了一角黑暗,却驱不散她心头的阴霾。
她小心翼翼地从贴身衣物中取出那卷羊皮纸,在跳跃的灯火下展开。纸张脆弱得仿佛一碰即碎,带着陈年旧物特有的腐朽气息。上面用特殊墨水绘制的图案,大部分已模糊不清,像被泪水晕开的墨迹。唯有一处,以梅枝虬结姿态勾勒的线条,依然清晰可见,透着一股不屈的生命力。旁边,几个蝇头小字,在灯下幽幽地泛着微光:
> “梅魄现,星斗移;铁骨开,山河易。”
她正凝神思索这十二字箴言的深意,指尖无意识地描摹着那梅枝的纹路,窗外,突然传来三声短促而清晰的鹧鸪叫声——“咕咕咕……咕咕咕……”
是老管家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