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炫走到墓碑前,看着墓碑上刻着的“李国富之墓”几个字,再看看不远处爷爷、父亲,还有妹妹的墓碑,心中一阵酸楚,泪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。
暮色渐沉,纸钱燃烧的青烟袅袅升起,萦绕在新坟和旧坟前,仿佛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。
李炫跪在潮湿的泥土上,火光照得墓碑上的字迹忽明忽暗。
李秀芬站在三步开外,手里攥着把枯黄的艾草,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着裤脚的蚊虫,眼神却始终不敢与李炫对视。
“小炫啊……”
她嗫嚅着,声音低得几乎被夜风吞没,最终还是从布包里掏出一个油纸包,递到李炫面前,“你叔临走前,在县医院留了这个。”
纸包在火光中泛着陈旧的暗黄,边角沾着几点褐斑,像是血迹,又像是泥土的痕迹。
李炫的手指刚触到纸面,忽然听见身后草丛传来窸窣响动。
李秀芬脸色骤变,一把拽住他手腕:“快收起来!”
他心头一紧,抬头望去,只见几道手电筒的光柱刺破夜色,直直地射向他们。
“我说怎么坟头冒青烟呢,原来是小炫回来了。”
领头的正是李老二的兄弟李建军,穿着一件花衬衫,脖子上挂着一条粗大的金链子,随着脚步叮当作响,显得格外刺眼。
嘴角挂着一抹冷笑,眼神中透着一丝阴鸷,“怎么,城里大学生也惦记着老宅那点砖瓦钱?”
李炫攥紧油纸包,正要开口辩解,忽然瞥见人群中有个穿深蓝中山装的老者,正死死盯着他手里的东西。
那人他认得,是村支书赵德海。
当年在红星机械厂时,赵德海常来家里找叔叔喝酒,关系看似不错,但李炫总觉得他眼神中藏着些许算计。
“建军叔,我只是来给叔上炷香。”
李炫站起身,试图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些。
赵德海突然开口,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:“建国走前立过字据,老宅、房子拆迁款和地补偿款都留给小炫。”
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纸,展开时,纸张发出轻微的“沙沙”声,“公证处盖过章的。”
人群顿时炸开了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