曲的面容:“妖道,气煞我也!好一个连环局!”他早该察觉,那妖道赌桌上的每一枚骰子,都是刺向他命门的暗箭。
此刻,吴三桂五内俱焚,竟是出现幻觉,只听峭壁顶端传来熟悉的骰子声,一袭青影立于云端,广袖翻卷如垂天之云。
“放!”刘文秀的令旗劈开幻象。
峭壁之上的滚木裹着火油倾泻而下,遇风即燃成火龙,将谷底清军彻底吞没。
重甲骑兵的铁盔在烈焰中熔成铁水,顺着甲缝烫穿皮肉。
战马惊嘶着撞向岩壁,马鞍上“平西王府”的金漆招牌在火中蜷曲成嘲讽的鬼脸。
吴三桂的亲卫以尸为盾,硬生生在火海中撕开一道缺口。
“追!取吴贼首级者,封千户!”刘文秀的战马人立嘶鸣,腰间佩剑挥出银弧。
他蓦然想起昨夜那些凌空而过的词笺——原来每一句“凄凄惨惨戚戚”,皆是烧向清军的催命符。
南明轻骑如利刃出鞘,潮水般向前,马蹄踏过焦尸时,溅起的骨灰混着焦土,在空中飘成一场黑雪。。。
保宁城头的血色朝霞里,“明”字玄旗猎猎招展,旗角“日月重开”的绣纹刺破黎明。
文庙残破的檐角下,李清照抚过孔子像背后的剑门关暗道图,指尖朱砂未干。
独臂守庙人捧着《易安词话》跪呈:“先生真乃诸葛再世!”
她轻笑,“武侯功盖万世,老身只不过是一丧家之犬,孤鸿寡鹄踽踽独行,惟好词赋饮酒博戏罢了”,只见她广袖扫过香案上的一枚骰子。
刻着“靖康”的那面突然弹开,露出夹层中的丝帛——上面用蝇头小楷誊写着《武经总要》的火攻篇,墨迹间混着孔雀石粉,遇光即显出一道蜿蜒水脉。
“赌局最妙处。。。”她将骰子抛入晨雾,“是让对手以为赢了筹码,实则早已押上性命,到头来却发现自己从未真正上过赌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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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日后,秦川驿道。
吴三桂残部蜷缩在山洞中,镶金马刺上沾着腐肉。
亲卫颤抖着递上半枚骰子——那是从保宁火场带回的“赌注”,焦黑的骨面上,“甲申”二字裂如崇祯帝煤山自缢的槐树枝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