笑。
印信上 “齐王谋反” 四字在烛火下扭曲,宛如他破碎的野心。
铁窗外飘着细雪,寒气顺着砖缝渗入,冻得他膝下的草席簌簌作响。
“大人,这是从您密室暗格搜出的。” 校尉将印信掷在石桌上,金属碰撞声惊起墙角老鼠,在潮湿的砖地上拖出细长的影子。
杨骏捡起印信,指腹擦过印纽上的蟠螭纹,忽然发现龙爪间隐约刻着极小的 “泰” 字 —— 正是李吉甫所说的 “泰始” 暗记。
他忽然想起半月前在宣阳门看见的《九州劝农图》,石额上的朱砂字迹里,每个笔画中都藏着细小的 “吉” 字,当时只道是匠人闲笔,如今方知是层层叠叠的防伪纹。
“李吉甫。。。” 他的声音混着痰音,“好个‘图穷匕见’,你早在每幅图里埋下了天罗地网。”
牢门 “吱呀” 推开,李吉甫身着青衫踏入,袖中《百官考课图》的边缘露出一角。
“杨公可知,为何你仿造的屯田图总是缺了渠闸标记?” 他凝视着杨骏充血的双眼,“因为真图的渠闸位置,藏在《水经注》的注脚里,而你府上的藏书,独缺那卷。”
杨骏猛然抬头,想起自家书阁里确实少了卷汉朝版本的《水经注》—— 那是李吉甫初入洛阳时,即为他精心准备的 “诱饵”。
烛火忽然晃动,映得李吉甫腰间的铜鱼符泛着冷光,那是故唐皇帝赐予他的 “察访使” 符,此刻却成了晋室的 “照妖镜”。
“你以为伪造几封书信,就能干扰储君之事?”
李吉甫指尖划过石桌上的《伪造诏书图》,“可惜你不知,每道渠线、每个屯田点,都是老臣亲自丈量。就像这洛阳城的地下水脉 ——”
他指向墙壁渗水处,“图中暗标三十处泉眼,你私挖的密道,恰好经过第廿七处,怎能不被发现?”
狱卒搬来火盆,杨骏忽然看见自己的影子在墙上扭曲成老鼠形状。
他回想起数十年前,在泰始殿外初见司马炎,那时的皇帝还是个能弯弓射虎的少年,而他不过是个籍籍无名的小吏。
如今权倾一时,却败在了后世唐人的一卷卷图志之下。
“知道为何留你性命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