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色如墨,雷州半岛的沙滩被潮水浸成深灰,十万军民如同散落大地的星辰,围坐在数百堆篝火旁,灼灼生辉。
潮湿的海风卷着咸涩的海雾,掠过晾在木杆上的破衣烂衫,将篝火火星吹得四下飞溅,如同撒落的碎金。
韩信立于一块三丈高的礁石之上,玄色深衣被海风扯得猎猎作响,腰间青铜剑鞘叩击着礁石,如暮鼓晨钟般发出清越的“咚咚”声,惊起几只越冬而来的海鸬鹚。
“诸位!” 他的声音如洪钟撞磬,压过了海边浪涛的轰鸣,“今日我等虽失崖山战船四百余艘,却救回十万骨肉!”
他袍袖挥过,看着篝火旁的人群,三千精壮士兵挺直了脊梁,甲胄缝隙间渗出了暗红的血痂。
五千工匠攥着断锯残锤,掌心老茧堪比浅滩上的礁石。
两万孩童缩在母亲怀中,眼睑上虽还沾着昨夜哭嚎的泪痕,却仍紧盯着他腰间晃动的剑穗,眼中却闪烁着求知的光芒。
“万幸我大宋躲过了崖山之劫。在座诸位请看,这三千儿郎,是咱们的刀;这五千工匠,是咱们的刃;这两万孩童,是咱们的希望!”韩信慷慨激昂的说道。
张世杰拄着亮银枪站在礁石下,枪尖在沙地上划出歪歪扭扭的“宋”字,银枪缨穗沾着未干的血渍,在火光中泛着暗红。
“先生所言极是,”枢密使抬头仰望着礁石上的身影,海风掀开他左襟,露出内衬新绣着的“尽忠”二字,“某已命人清点粮草,糙米仅存五日之量,淡水尚可支撑至占城。但沿途必经鬼哭屿,据来往船只说是有海盗出没,专劫妇孺,需早做防备——”
“鬼哭屿?”韩信目光转向东南方海面,那里暗礁林立,如锯齿般撕裂暮色。
韩信点头道,“可遣本地渔民查探海图,知己知彼,再做计较。”
说话间,韩信目光扫过人群中,发现一名老渔民正用贝壳在木板上画着什么。
不一会,那老渔民佝偻着背爬上了礁石,双手捧着一张海图,图角用鱼骨刻着“南海七十二屿”字样。
“回禀先生”,老人缺齿漏风,海风卷着他花白的胡须,“鬼哭屿每逢朔夜,风过礁石就会发出尖啸,形似妇人哭号,故以此得名。附近一伙海盗常借着夜色劫掠来往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