处喷出的血雾淋了他满头。
远处城墙上\"吴\"字大旗猎猎作响,铅灰色云层下,黑压压的明军正扛着云梯冲向护城河。
郗自信哆嗦着摸向腰间,皮制令旗筒里卷着盖火漆的绢帛,当他仔细辨识清绢帛上的字的时候,已然消化了这具躯体的记忆。
他刚探出半个身子,破空声骤然逼近——三支雕翎箭钉入面前焦土,尾羽犹自震颤。
\"趴下!\"斜侧里伸来的血手将他拽回沟壑,是个满脸烟灰的明军老卒。
他缺了上半截右耳的伤口还在渗血,\"龟儿子不要命喽?鞑子的神射手专挑咱们传令兵打!\"
\"格老子滴,你个瓜娃子,看你那傻撮撮的样子,你还晓不晓得传啥子军令撒,再与我对一遍。”
“距离发起总攻还有半个时辰,各部均在正常行动中,惟张先璧部按兵不动”,明军老卒仔细叮嘱着,“务必把密令送至中军帐,瓜娃子一定记好,口述和绢帛中所写一定要对上,否则被元帅视为传假军令可是要掉脑袋滴。”
郗自信喉头发紧,他看见坡顶零星散布着十余名明军尸体,每个人背上都插着令旗。
老卒解下自己染血的竹甲抛给他:\"套上!贴着尸堆往西爬,过两道壕沟就是中军。。。\"
话音未落,尖啸声再度撕裂空气。
那明军老卒突然瞪圆眼睛,喉头赫然插着支白羽箭,喷溅的鲜血在郗自信眼前绽放成一个扇形。
来不及悲伤,郗自信眼中含泪,把竹甲抛回这个不知姓名的明军老卒身边,又仔细看了他一眼,随即手脚并用地在尸体间无规则的爬行着。
断裂的肋骨刺破皮肉,每寸挪动都像在刀尖上打滚。
他经过一具仰面朝天的尸体,那少年兵手里还攥着半块黍饼,眼眶早已成了乌鸦的食盆。
第二道壕沟里积满血水,浮尸间漂着炸开的盾牌碎片。
郗自信正要翻越沟沿,脚下突然被什么绊住——是个少了一条腿的清军,伤口处已经不再冒血。
那人竟还没咽气,用满语嘶吼着举起手中腰刀。
\"给我死!\"郗自信抄起半截矛杆捅穿清兵咽喉,温热的脑浆溅进嘴角。
他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