促庞月曰:“速登吾背!今试缩地奇术。”但见青砖腾紫雾,倏忽已至皖县衙署。庞月惊觉四下空庭寂寂,唯闻梁尘满案,蛛丝悬牖。刘民踞坐明堂,抚掌苦笑:“此非空城计耶?”
忽闻槛外环佩叮咚,一总角童子引少妇款款而入,脆声禀道:“县尊大人,夫人归矣!”四人相顾愕然——但见刘萱年约廿五,着藕荷色对襟襦裙,鬓间斜插鎏金银簪,虽荆钗布裙难掩大家风范。
刘萱敛衽施礼:“妾身乃吕县令之妻,三日前往龙舒河畔省亲,归来竟见衙署空无胥吏。”语罢自袖中取鱼鳞图册示之:“此乃夫君亲笔所录庐江丁户簿,今春犹载皖县丁壮三千七百户。”
刘民暗忖蹊跷,忽见庞月轻叩廊柱,竟有闷响回荡如擂鼓。刘萱闻声色变:“此柱乃中空铸铁所铸!妾尝闻夫君醉语,谓皖县城垣下藏有”话音未落,衙外骤起马蹄声如暴雨倾盆。
刘民叉手对曰:“某与文欣姊姊亦为寻吕明府而来。”话音未落,那总角少年忽掷竹杖于地,切齿道:“吾等入城时,但见闾阎十室九空,市井间炊烟断绝,恐吕明府已陷贼手!”檐角铜铃被北风撞得叮当乱响,更添肃杀之气。
刘萱急以罗帕掩少年口,蹙眉道:“子烈慎言!汝叔父素来宵衣旰食,纵遇强梁亦当周旋”言及此处忽觉失态,鎏金步摇在暮色中颤若寒星。
刘民闻“子烈”二字心头剧震——此子弱冠之年已生虎贲之相,暗忖:此岂非十八年后逍遥津断后之陈将军乎?昔其与庞令明酣战二十合,竟因林木羁绊而殁,诚可叹也!
“陈兄既怀侠义,可敢随某夜探贼巢?”刘民忽振衣而起,腰间玉佩铿然作响。陈武仰天大笑,腕上铁护腕与佩刀相击:“丈夫生世,何惧刀斧!”廊下惊起数只寒鸦,扑棱棱掠过残破县匾。
庞月忽掀开衙堂帷幔,手持舆图嫣然笑道:“吾观城西河道迂曲,若使百姓藏身芦苇荡中”语未毕,刘萱已自内室捧出鱼鳞册,绛色封皮映着烛火:“此乃全县丁壮名录,或可助诸位聚义。”众人视之,见户册间朱笔密注:某坊张铁匠善铸兵,某里赵船公熟水性。
却说雷薄见刘萱携三童投军,竟不疑有诈,径引至囚车处。吕范镣铐加身,见夫人至,目眦几裂。庞月附耳献计时,忽闻囚车后转出一人,青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