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海的雨在入伏后终于收敛了黏腻，却把湿热全憋进了八月的深夜。复旦大学档案馆老楼的铜锁在沈砚之指尖发出轻微的“咔哒”声，他侧身闪进门缝时，腋下夹着的那支派克钢笔突然发烫，笔握处的血痂像活物般跳动了一下——这是三天来它第二次发出“警报”，上一次是在图书馆偶遇顾清辞时。
他本不该来的。下午在顾清辞办公室，那台德国光谱仪刚对准钢笔“申”字刻痕，整栋楼就莫名停电。黑暗中他听见顾清辞低声咒骂了句“电磁干扰”，而他的右手却不受控制地摸向腰间，仿佛那里本该别着一把手枪。此刻他返回，是想取回遗落在3号档案架的祖父旧照，却在推开档案室大门的瞬间，闻到了一股不合时宜的机油味——那是军用枪械保养油的味道，混杂着雨水和尘土，在密闭的老楼里格外刺鼻。
“谁？”一个低沉的男声从档案架阴影里响起，带着浓重的关西口音。沈砚之瞳孔骤缩，借着走廊透进来的微光，他看见两个黑影正蹲在标着“淞沪会战·军事部署”的档案柜前，其中一人手里拎着个方盒子，电线连接着柜门锁孔，屏幕上跳动着蓝幽幽的数字。
电磁脉冲器！沈砚之脑中警铃大作。他下意识想退出去报警，后腰却突然抵住冰冷的金属——另一个黑影不知何时绕到了他身后，枪口正顶在他肾脏位置。
“把东西交出来。”持枪者的中文生硬别扭，枪管用力戳了戳沈砚之的腰，“七星密卷，还有那支刻‘申’字的笔。”
时间仿佛被拉长了。沈砚之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，像战鼓般敲击着胸腔。但更奇怪的是，恐惧之外，一股熟悉的冷静正从四肢百骸涌上来，像潜入冰水前的深吸。他甚至注意到持枪者食指扣在扳机上的力度——太靠后了，说明是生手，或者……故意露出破绽？
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。”沈砚之的声音比想象中更平稳，左手却悄悄垂下，指尖触到了裤袋里那支发烫的钢笔。就在持枪者不耐烦地抬高枪口，准备砸向他后颈的刹那——
他动了。
身体向左侧猛地下沉，右手如鞭子般甩出，不是格挡，而是精准地扣住对方持枪手腕的尺骨茎突，同时左手顺着枪管下滑，拇指狠狠压住击锤。这一连串动作快得不可思议，连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