颗砸在云映还没收回的手背上——滚烫的灼人。
冯老太太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,干瘪的嘴唇哆嗦了几下,却没能吐出半个字来。
诊室里弥漫着浓重的药草味,在空气中凝滞。
顾景安将眼镜重新架回鼻梁,镜片后的目光平静。
他取过钢笔。
“先开七副药。”
他写字很慢,“早晚各一煎,服药期间忌生冷油腻。”
突然又顿了顿,添了句:“更忌气恼惊忧。”
云映的手背还残留着泪水的灼热。
她看着冯家媳妇颤抖着接过药方,那粗糙的手指在碰到纸张时突然蜷缩了一下。
老太太终于按捺不住,一把抢过药方瞥了眼,突然尖声道:“这么多味药!得花多少钱——”
话音未落,顾景安突然重重合上病历本,\"啪\"的一声响吓得她浑身一抖。
“是你看病?”顾景安厉声说道。
他说这话时看了眼云映,目光掠过她腕间师娘留下的银镯。
那只刻着\"平安\"的镯子正巧反射了一道阳光。
“诊金免了,省的你这老太婆多嘴多舌,惹人生厌。”
老太太的嘴唇蠕动了几下,最终在顾景安冷峻的注视下彻底蔫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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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番折腾倒也不算徒劳,云映将那些烦心事抛到了九霄云外。
刚松了口气,就听外面传来一阵阵慌乱的脚步声,一个小战士推门进来。
“云同志!江政委腰受伤了,江大夫让我喊你和顾老过去呢!”
云映一开始是茫然,反应明白他说的话后,便开始收拾起师父的针包。
如果是寻常的伤,江大夫不会来喊顾景安。
她猛地转身。
手指比思绪更快,已经利落地将师父的银针按顺序收好。
云映抱着针包疾步跟在师父身后,穿过弥漫着消毒水气味的走廊。
江鹤回趴在诊疗床上。
他作训服后腰沾着新鲜血迹,可当顾老掀开衣摆时,露出的却是边缘过于规整的淤青——像极了军区文工团用的特效化妆。
顾老的眉几不可察地动了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