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望着门后翻涌的雾气,想起昨夜血月里挤出来的那团黑影,突然觉得后颈发凉:“进去。”
门扉在他们踏入的瞬间闭合。
林小墨回头,只看见一片迷雾,哪里还有方仲贤的图书馆。
雾气里飘来若有若无的花香,甜得发腻,像极了——
“尸香。”陈长歌的刀完全出鞘,“是幻境。”
林小墨握紧驱邪剑,雾气突然散开一线,透过那线空隙,她看见远处有棵老槐树,树杈上挂着件血衣,正随着风轻轻摇晃。
迷雾裹着腐叶的土腥气漫过林小墨的脚踝,她后颈的寒毛根根竖起——那甜得发苦的尸香里,竟混着一丝熟悉的皂角香。
是她十岁那年,母亲总在她睡前用皂角水替她洗头时的味道。
“你真的以为自己可以改变过去吗?“
声音从左侧传来,像片被风揉皱的纸。
林小墨猛地转头,就见五步外的雾团里浮出个模糊的身影——扎着歪歪扭扭羊角辫的少女,粗布衫的袖口沾着草汁,正仰着脸看她,眼睛亮得像两颗浸在晨露里的黑葡萄。
那是她十二岁前的模样。
林小墨的呼吸突然滞住。
她记得那个清晨,母亲把最后半块桂花糕塞进她手心,说要带她去城外接回走丢的阿黄。
可她蹦蹦跳跳跑出门时,根本没注意到父亲往腰里别了驱邪铃,母亲的袖中藏着淬过朱砂的匕首。
“小墨。“幻影少女伸出手,指尖泛着珍珠母贝般的淡蓝,“跟我回家吧。
阿娘熬了你最爱的红豆粥。“
林小墨的喉咙发紧。
她鬼使神差地抬脚,却被一道有力的臂弯横拦在腰际。
陈长歌的刀鞘重重磕在她脚边,金属冷意透过鞋面渗进来:“别动。“他的声音像浸了冰碴子,“这是幻境。
秦无涯在钓你的心锚。“
林小墨这才发现自己的驱邪剑在鞘中震颤,剑穗上的铜钱串儿叮当作响——那不是对邪物的警觉,是她自身气血翻涌引发的共鸣。
她攥紧陈长歌的手腕,掌心全是汗:“你怎么知道?“
“我在暗审司见过太多。“陈长歌的拇指压在她腕间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