渗进来,像根锚,把她从翻涌的力量里拽回人间。
“成了?“她哑着嗓子问。
陈长歌没有回答。
他低头检查她的脉搏,指腹在她腕间停留了三秒,才扯下自己的衣襟给她裹住心口的银锁。
林小墨这才发现他肩甲裂开道缝,露出下面深可见骨的伤口,血正顺着锁子甲的纹路往下淌,在青砖上积成个小血洼。
“你“
“嘘。“陈长歌的拇指擦过她唇角的血渍,“听。“
林小墨侧耳。
原本震耳欲聋的妖物哀嚎弱了下去,像被谁掐了喉咙的野狗。
黑雾不再往楼里倒灌,反而顺着裂缝往天上涌,在血月周围聚成团灰云。
幽灵小女孩的声音从楼下飘上来,带着点哭腔:“姐姐,月亮月亮没那么红了!“
陈长歌扶她站起来时,钟楼的第二层突然垮了半边。
碎石雨里,他把她护在怀里,黑铁锥在头顶划出半圆的防护。
林小墨贴着他染血的衣襟,听见他心跳声盖过了倒塌的轰鸣——一下,两下,沉稳得像块压舱石。
血月的光还在减弱。
林小墨望着那轮逐渐褪成淡红的月亮,突然想起阿爷临终前说的另一句话:“小墨,若有天遇到肯为你挡刀的人“
她抬头时,正撞进陈长歌的眼睛里。
那双平时冷得像深潭的眼睛,此刻映着未散的血光,像淬了火的铁。
“出去再说。“他说,声音哑得厉害,“这里要塌了。“
林小墨点点头。
她攥紧他染血的衣袖,跟着他往楼梯口走。
背后传来木料断裂的巨响,有什么东西“轰“地砸在他们刚才站的地方。
陈长歌脚步微顿,却没回头——他知道,此刻更重要的,是带着怀里的人,走向那片逐渐亮起来的天。
血月的红光褪至淡粉时,林小墨的鞋尖刚踏上钟楼的最后一级木阶。
陈长歌的手掌还覆在她后背上,体温透过染血的锁子甲渗进来,像块烧红的铁——这是她此刻唯一能抓住的真实。
头顶的房梁发出最后的呻吟,碎木屑簌簌落进她发间,可她顾不上这些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