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城区时,雨丝正裹着夜雾漫下来。
林小墨攥着名单的手被风灌得冰凉,指腹反复摩挲着纸张边缘的毛糙处——那上面“林小墨”三个字的墨迹,在方才的奔跑中被冷汗晕开了一点,像团阴云悬在她心口。
陈长歌走在她身侧,玄色风衣下摆沾着泥点,是方才从废弃工厂翻墙时蹭的。
他始终没说话,可林小墨能感觉到他偶尔扫过来的目光,像刀锋在试分量。
直到刘记者的阁楼窗口亮起灯,他才低低道:“先给老刘。”
刘记者的阁楼永远堆着一摞摞旧报纸,油墨味混着霉味直往人鼻孔里钻。
他接过名单时,镜片上还沾着方才被惊醒的睡意,可目光刚扫过第一页,瞳孔就猛地缩成了针尖。
“这是……”他喉结动了动,钢笔尖在名单边缘划出细密的折痕,“上个月失踪的李半仙在第三页,打了叉;前儿个在城隍庙被发现成干尸的王师傅,也在这儿。”台灯在他镜片上投下光斑,将他眼下的青黑衬得更重,“小墨姐,你看。”他突然翻到第三页,指尖点在“张铁嘴”三个字上,“张半仙上个月还在城隍庙摆卦摊,这个月突然开始往城西跑。”
林小墨凑过去,见那名字后面用铅笔歪歪扭扭记着几串地址。
刘记者抽出张旧报纸,摊开在两人面前:“我查了他近三个月的行踪,每回都是去同一家地下拍卖行。”报纸边角印着模糊的广告——“奇珍夜拍,仅限熟客”,下方压着枚暗红印章,是座尖顶钟楼。
“钟楼?”林小墨的指甲掐进掌心,“方大师密室里的符纸,用的也是这个标志。”
刘记者突然翻出本账本,纸页边缘泛着茶渍黄:“更邪门的是,这家拍卖行的账走的是孙寡妇的茶行。”他推了推滑下来的眼镜,“她明面儿上卖碧螺春,暗里给拍卖行做资金中转。”
林小墨的后槽牙咬得发疼。
孙寡妇的茶馆她去过七回,每回都端着盖碗茶笑盈盈地说“小墨姑娘又来查案啦”,茶盏里浮着的茉莉香,此刻却像根刺扎在她喉咙里。
“现在去。”她将名单往怀里一揣,转身时带翻了刘记者的茶杯,褐色茶水在报纸上洇开,像片逐渐扩大的血渍。
陈长歌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