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小墨呆立原地,痴痴望着镜中那阴森森的宗祠,宗祠里缭绕的雾气似有若无地飘着,泛着幽冷的光,许久才缓过神来,只觉脖颈处凉飕飕的,似有阴风吹过。
双腿发软地捡起听筒,听筒触手一片冰凉,耳边却只剩忙音,那忙音尖锐刺耳,像厉鬼的嘶嚎。
她不敢再多看铜镜一眼,铜镜中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她,匆匆收拾出门去处理老钱家的尸变。
待事情解决,林小墨揉着发酸的后颈跨进租屋门槛时,月已爬过青瓦檐角,月光清冷地洒在地上,像是铺上了一层霜。
她身上还沾着处理尸变时溅的黑血,黑血散发着刺鼻的腐臭味,混着符纸烧糊的焦味,那焦味刺鼻又呛人,活像从乱葬岗里滚了一圈出来。
“啧,这老钱家的傻儿子,非说他爹诈尸是因为停灵时没摆够三牲。“她踢开脚边半块碎砖,碎砖在地上滚动,发出清脆的声响,油灯在风里晃出昏黄光晕,那光晕摇曳不定,像鬼魅的身影,“也不想想,他往棺材里塞那么多金器,引了地鼠精来扒坟——“
话音未落,床头那部老电话突然“嗡“地一颤,电话的颤动声沉闷而诡异,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。
林小墨的手在镇阴印上顿住,镇阴印触手温热,带着一丝熟悉的灵力。
这部德国西门子电话搬来半年没响过,此刻黑色听筒正微微发颤,像有只湿漉漉的手在里面抓挠,那抓挠声隐隐约约,挠得人心慌。
她盯着那颤动的牛皮线看了三息,突然弯腰从床底摸出半块桃木板——今早刚用朱砂画了避祟符,还带着余温,桃木板上的朱砂红得鲜艳夺目,似要滴出血来。
“喂?“她把桃木板抵在耳侧,声音里混着漫不经心的笑。
电话那头先是沙沙的电流声,那电流声嘈杂而紊乱,接着传来极轻的抽气声,像是有人用破布捂住了嘴:“林林姑娘?
城南张宅,您得来看看。“
“我为什么要去?“林小墨扯了扯沾血的袖口,袖口上的血渍已经干涸,硬邦邦地贴着皮肤,“张宅?
张巡捕他叔那宅子?
上回他说请我吃醉虾,结果让我收拾了三只偷酒的黄皮子,账还没算呢。“
“不是张巡捕。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