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颈间的镇阴印,用帕子仔细擦拭,印底的“墨“字被磨得发亮,那是祖父临终前用指血刻的。
“墨家世代守阴脉,若遇邪祟反噬“她对着空屋低语,声音突然哽住。
那年族祠起火,祖父把她塞进暗格里时,说的最后一句话是“莫信镜中影,莫露敕令光“,可如今镜中影越来越清晰,敕令光也藏不住了。
铜盆里的水倒映着她苍白的脸。
林小墨捧起水泼在脸上,凉意顺着后颈往下钻。
她正擦脸时,窗外传来“叮铃“一声——是门檐下的铜铃在响。
可这铜铃是她今早才挂上的,风根本吹不起来。
“叮铃——“
第二声更轻,像有人用指甲拨了拨铃铛。
林小墨抄起镇阴印就要冲出去,脚却被什么绊了一下。
低头看时,是床底下滚出的青铜镜,镜面朝上,正映着她身后的门。
门把手上,不知何时系了根红绳。
第三声铃响混着电流的杂音,从床头的电话里传出来。
林小墨的呼吸骤然一滞,那部老电话她搬来半年都没响过,此刻黑色的听筒正微微颤动,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爬。
她盯着电话看了三息,伸手抓起听筒。
“喂?“
对面没有声音,只有沙沙的电流声。
林小墨刚要挂断,突然听见极轻的一声叹息,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的,带着股陈年老木的味道:“小墨,该回家了。“
听筒“啪“地掉在地上。
林小墨倒退两步撞在墙上,目光扫过镜中——青铜镜的白雾不知何时散了,这次映出的不是周天明,而是座朱漆剥落的祠堂,门楣上“墨氏宗祠“四个大字,正被血一样的夕阳染得发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