拿了块槟榔嚼了起来。
这东西是他在安南吃习惯的,不仅提神,还能防瘴气,对于高骈这个年纪还要负担脑力、体力双重工作的,这东西已经是片刻不能离了。
嚼着槟榔,吸着气,高骈问兵曹长高泰:
“十三郎,驻扎在各山的外藩兵如何?”
高泰是高骈的十三弟,向来是为高骈所信重的,所以委之以兵曹长之要职。
高泰的头发用巾帕裹着,他也是刚刚从各山巡营回来,也很辛苦,这会见兄长问起,忙起身道:
“各营皆安堵井然,弟巡营十八所,各军吏士皆整戈待旦,随时可以出战。”
高骈点了点头,问了句:
“军心如何?说实话!”
高泰犹豫了一下,还是照实说了:
“各部士气都不高,主要还是山雨不绝,军中不少是西北的番众和还有河东、昭义这些北兵,有点遭不住山瘴和阴雨,已病倒了不少。”
高骈皱眉:
“医匠们都去了吗?”
高泰叹气:
“去都是去了,但此前南诏掠成都四野,不少乡间的土医都被掠走了,只有成都来的一些随军的,可数量实在不够。”
高骈不说话了,叹了口气,就让高泰尽力而为吧。
因为他也弄不清楚,那些河东、昭义兵是真病了还是假病。
饶是雄心万丈的高骈,这会也疲惫地闭上了眼睛,有时候他也很困惑,人人都在逢迎着自己,但有几个是真心为国的呢?
难道天下事只在神策军?河东、昭义这些人就不是唐人了?难道这场战争就和他们没关系吗?
忽然,高骈想起了那一日赵怀安说的,人不分南北,皆能万众一心。
他当然知道这是一句屁话,河东人能和川西人有什么关系?南诏人抢川西人,又和他们昭义军有什么关系?如不是王命在身,他们如何会奔到这老林中受风雨之苦?
可,如果真能这样,国事就不会这样艰难了吧。
就在高骈身心力疲地闭上眼,高泰忽然说了句:
“倒是有一营,士气高昂,弟去巡营时,篝火熊熊,众吏士皆唱歌吃酒,皆求战若渴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