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世界疯了吗?
雷正绾的眉头拧成死结,指节在袖中无意识地抠紧。
五千兵马对十万茴军?
这岂非以卵击石?
张化雨那掷地有声的誓言在他耳中竟似裹了层虚妄的雾——这绝非他熟知的那个冷静如冰的将军。
莫非连庆阳河谷的酒液都浸透了迷魂药?
可瞧那张化雨麾下将军们赤目嘶吼的模样,倒真似被烈火烧穿了胆魄。
他喉头滚动的质疑被帐内轰鸣般的请战声压回腹腔。
余光扫过胜保身后那列亲卫——甲胄森然,刀柄皆缠新革,腰间箭囊鼓胀如待哺的恶兽。
这些亲兵方才点燃火油壕沟时动作迅如鬼魅,分明是早有预谋。
雷正绾忽觉背脊沁寒:破釜沉舟?
这哪里是搏命之局,分明是有人早将退路掐死在掌心,逼他们成了饲火的薪柴。
胜保大人可以啊!
有如此计谋!
让这些投降的叛军为先锋,玩破釜沉舟?
马升攥刀的低哼仍在耳畔,成禄冷汗滑甲的细节像一根刺扎进他眼底。
若真是绝地死战,为何唯有张化雨部被点作先锋?
胜保那冷笑截断质疑的语调,活似在剥开一张早写好的生死契。
秋天的帐外风铃狂颤,恍若十万冤魂在嚎哭。
雷正绾的靴底不自觉蹭过舆图残酒,酒渍晕开的疆界正巧覆在西安城标上。
琥珀色的液体黏住他的靴纹,像一道咒符。
他突然惊觉:这局中人人皆成了浸酒的棋子,唯有胜保立在烈焰之外,执符如执镰。
\"张将军此去,当真只需三日便能破围?\"
雷正绾终将疑词脱口,声线却抖如裂帛。
帐内霎时静得能听见火油壕沟的噼爆声。
胜保的目光毒蛇般缠过来,他分明看见那虎眸深处有笑意在游:\"雷提督莫非信不过张将军的刀?\"
胜保暗道:“别说五千破十万了,人家演戏,五百破十万都有可能。”
“不管了,五千破十万,想想我的功劳有多大吧!”
不敢想,根本不敢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