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外的风,把阳台的玻璃门轻轻叩响了一下,又一下。
啪——啪。
像有谁在外头犹豫着,敲得不是门,是心脏的边角。
米悦窝在窗边的沙发里,穿着浅灰色的棉衣,膝上放着一只深蓝热水袋,手指紧紧环抱,仿佛这点温度是她今日所有的盔甲。
她没说话。
窗帘被风卷了一小角,打在她的侧脸上。
她也没躲,就那么坐着,眼神像是落在窗外的远处,目光虚虚地浮在城市轮廓线的尽头。像在看远方,像在看什么也没有的地方。
周墨坐在她对面。
他早就看见了她这样——
她一进门,没笑,也没说早上好,声音是低的,说了一句“有点冷”。
他点头,也没多问。
他知道她冷,但不知道,是哪一种冷。
她抱着热水袋时,他没开口。
她低头翻微信时,他没开口。
直到她沉沉地歪进沙发,像一只找不到方向的猫。
那一刻,他终于伸手去抓了画笔。
他慢慢地落笔,描她毛衣上的细纹,描她皱着的眉,描她因为光照太久而泛红的眼尾。
线条在纸上游走,是他唯一不会迟疑的动作。
他的世界,一旦笔尖碰上纸,就开始发光。
可这一回,她开口了。
声音很轻,像风刚刚好穿过窗缝的那一下。
“你别画了,好吗?”
他没听清,抬起头:“什么?”
米悦没有重复。
她只是抬起头,看着他。
她的眼睛没有湿,却比平时都亮。
那一刻,时间忽然有了声音。
风吹过门缝,发出一声低哑的喘息。
周墨的手停住了,笔悬在半空。
她又重复了一遍。
“我不想被画了。”
她没有生气,没有哭,只是说得太平静了——
像一个温柔的人,在递还一份温柔。
像是在说:不是你的错,只是我今天,不想再被看见了。
——
周墨没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