脑海里反复排演那通电话:
“周墨,是你吗?”
“……唐柳月?”
她能想象他声音里的犹豫,还有那种“你怎么会打给我”的防备感。
也许他会迟疑,问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。
她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说“我只是回来看看”,还是“我其实还是在想你”?
没有一个版本让她安心。
反而每一种,都让她觉得不够体面。
她怕这个电话,让她所有积攒的独立和成长都瞬间崩盘。
于是她慢慢放下手机。
那一刻,她心里竟然生出一点点笑意。
不是轻松,是认命。
她放下手机,低声自言自语:
“我也没想打扰谁。”
可她知道,她说谎了。
她不是没想。
她是一直在想。
大半年前,她离开南城,什么也没说。
在米兰的夜里,她画了很多次“再见”的画面,可每次落笔都停在对方的背影上。
她想——也许她永远画不出他的眼神。
除非她回来,站到他面前。
不是问“你还记不记得我”。
是说:“这一次,我希望你看见我。”
她翻出一张自拍,手指落在相册边框,犹豫了一下,终究没有发给任何人。
只是笑了笑,对自己说:“我回来,不是为了要答案。”
“我只是想看看,现在的我,能不能被看见。”
——
她站起身,把风衣披上,推开青旅的门。
晚风扑面而来,凉得刚好,像某种温柔的提醒。
她走到图书馆大楼门前,抬头看了看,继续往前走。
刚走没几步,就听见身后踏在台阶上的脚步声。
稳,淡,像有人刻意收着力气走路。
她下意识回头。
然后,整个人停在了原地。
是他。
周墨从图书馆缓缓走下来,穿着浅色风衣,头发有些乱,手里夹着一本未合的速写本。
他似乎也看到了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