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落在床沿上,干净而温暖。
可她却觉得——
整个世界,没有比昨晚那场梦,更黑。
——
周墨最近的画,出了问题。
他自己知道。
最开始是线条。那种他以为烂熟于心的“米悦结构”——眼睫长度、肩颈夹角、右耳垂后那颗小痣的位置——忽然全都模糊了。
他画完一张,盯着看三秒,然后撕掉。
再画一张,又撕掉。
草稿堆在桌边,像一个失控的山体滑坡。他坐在中间,头发乱,眼圈黑,眼睛亮得不正常。
林杰东路过门口,看了一眼,没说话。推门进来时,那张被撕碎的图正好落到脚边。
他弯腰捡起一角。
是眼睛。
左眼。上睫毛折了一半。还有一点点轮廓线未收。
“你又画她了?”林杰东问得极淡。
周墨没吭声。
“这已经是第几张了?”他翻着地上的稿纸:“她不是已经看见了吗?你还在画什么?”
“她现在不看我了。”周墨低声说,声音像没电的音响:“我画不出她不看我的时候是什么样。”
林杰东看着他,突然说了一句很锋利的话:“你不是在画她。你在逃避你不敢看她的现实。”
周墨愣了一下。
“你的线条开始抖,人物结构塌了,比例偏移——你以前画情绪,现在画自责。”
林杰东顿了顿,语气还是冷的:“你不是在表达情绪,你在转移痛苦。”
周墨没说话。他低下头,看着桌上一幅幅揉皱的草图。
他想画她。
可这一次,她在梦里看着他,他却画不出她的眼睛。
他太想她看他了,以至于他无法描摹“她看不到他的模样”。
那太难受了。
那种失焦的画面,就像失控的自己。
——
米悦这几天,没去过美院。
她给自己请了一个“状态调整假”,但她自己也说不清,她到底是在“调整”,还是在“放弃”。
她像是切断了所有通往他的渠道。
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