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星云海翻涌的银光中,周觉的指尖还残留着林浅掌心的温度。
刚才被气浪掀翻时撞在桌角留下的淤青正一阵阵地作痛,但他的视线紧紧地黏在悬浮于半空的银色符号上——那些由镜面碎片组成的坐标,每一片都映照着他生命中最熟悉的场景:幻戏斋窗台上那盆养了十年的绿萝,叶尖挂着晨露;林浅所在的历史系教室,黑板上还留着未擦净的甲骨文;沈舟的机械工坊,扳手整齐地码放在铁架上,连油迹的位置都丝毫不差。
“这不是出口。”陆沉的声音像冰锥一样刺破了风声。
直到这时,众人才注意到,那个银色符号正以诡异的频率旋转着,边缘的镜面碎片开始剥离,在虚空中拉出一道扭曲的光缝。
“这是更深处的入口。”他说着迈出一步,黑色风衣的下摆被星屑掀起,整个人就像一片被风卷走的枯叶,直直地扎进了光缝里。
周觉的喉结动了动。
老魔术师的声音突然在他的记忆中炸响——那是某个梅雨季的深夜,雨水顺着瓦当砸落在青石板上,师父擦拭着铜制的变鸽箱,说道:“真正的幻术,藏在观众看不见的幕布之后。”他摸了摸领口的沉香木牌,木牌上那道新出现的划痕,此刻正随着光缝的波动微微发烫。
“跟上!”周觉拽住林浅的手腕,林浅的指甲几乎掐进了他的手背——这位历史系研究生的指节泛白,但眼睛却亮得惊人,就像发现了被尘封千年的古籍残页。
沈舟的机械臂喷出幽蓝的火焰,托着许燃的腰将她送进了光缝;苏晴咬着嘴唇,被秦牧拽着衣角也进去了;白芷闭着眼睛,预知能力在空间乱流中掀起细碎的光点,最后一个消失在了光缝中。
毫无预兆地,坠落感袭来。
周觉甚至来不及屏住呼吸,鼻尖就撞上了熟悉的檀香味——那是幻戏斋的老屋。
褪色的红布门帘被穿堂风掀起,露出里间的木桌,十七岁的自己正坐在桌前,拇指和食指夹着一张红桃a,手腕轻轻一转,扑克牌便像活了一样在指缝间翻出花来。
“那是……我?”周觉的声音有些发涩。
他下意识地去摸后腰的魔术道具袋,却只摸到空荡荡的裤兜——在副本里用掉的梅花三还没来得及补充回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