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觉的指尖刚触到暗红色帷幕,布料便像活物般自动翻卷开来。
霉味混着陈年老木的气息涌出来,他听见林浅在身后轻咳了一声,沈舟的速写本纸页发出细碎的摩擦声——那是他紧张时的习惯性动作。
帷幕后的空间比想象中逼仄。
老式台灯在书桌上投下暖黄光晕,墙上挂着幅褪色的黑白照片:穿灰布衫的男人站在魔术道具箱前,指尖夹着半枚硬币,正是周觉相册里那张唯一的父亲留影。
此刻,照片里的人正坐在书桌后,骨节分明的手指压着本泛黄的魔术手稿,封皮上\"幻戏诀\"三个字被翻得卷了边。
\"小觉,你终于来了。\"
声音像浸在温茶里的瓷片,带着周觉十二岁前最熟悉的震颤频率。
他记得每个清晨,父亲都会用这种语调喊他起床,带着点魔术师特有的尾音上扬,仿佛下一秒就会从枕头底下变出颗糖。
林浅的手搭上他胳膊时在发抖:\"周觉,这温度不对。\"她的历史系直觉总能捕捉到时间的褶皱——书房里的空气太静了,没有尘埃在光柱里跳舞,\"可能是记忆重塑体。\"
周觉没有回头。
他的视线黏在书桌后的人左手无名指上。
那里有圈淡白的戒痕,比记忆中更深,位置偏了两毫米。
十年前父亲总说,魔术师的戒指要戴在离心脏最近的位置,所以那枚刻着\"觉\"字的银戒,永远卡在指根第二关节处。
\"还记得我第一次变出鸽子吗?\"他的声音很轻,像怕惊碎了什么。
\"父亲\"抬头时,眼角的笑纹和记忆里分毫不差:\"你紧张得差点把羽毛吞下去。\"
周觉的喉结动了动。
那天他把鸽子藏在袖筒里,因为太用力攥住鸽爪,羽毛确实蹭到了嘴角。
但真实的父亲当时没笑——他蹲下来,用拇指抹掉周觉嘴边的羽絮,说:\"魔术师的手是容器,不是牢笼。\"
\"你当时说我还不够格当你的徒弟。\"周觉模仿着儿时的姿势,把腿蜷在木椅上。
记忆里这把椅子会吱呀响,此刻却安静得诡异。
\"父亲\"的目光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