收割的粟米倒入蒸桶,张小七握着铜勺调节火候,眼睛紧盯着日晷——申时初刻下曲,酉时初刻开蒸,晷针的影子分毫不差。钱醉翁的\"状元红\"与官酿酒同时蒸馏,冷凝管下的陶碗里,前者浑浊如泥浆,浮着油花;后者清冽似冬雪,泛着谷物的金黄。
\"来,尝尝。\"杜翁推过两碗酒,王三凑过去,官酿酒里有《诗经》\"为此春酒,以介眉寿\"的醇厚,而私酿酒则混着刺鼻的酸味,像极了他去年在玉门关外喝过的胡人马奶酒。钱醉翁忽然瘫坐地上,腰间掉出本羊皮小册,封皮内侧用朱砂写着\"右贤王亲启\",内页记着\"每岁秋日,以毒酒换胡骑,可省粮十万石\"。
亥时,酒坊的牛油灯将众人影子投在墙上,宛如一幅《酿酒图》壁画。刘妧用算筹在竹简上列出公式:\"甲醇沸点六十四又七分之三度,乙醇七十八又三分之二度,分馏之时,需守至酉时三刻,待水温升至二十一度\"杜翁忽然从怀里掏出泛黄的绢书,正是失传的《杜康酒经》,扉页绘着蒸酒图,与眼前的青铜蒸馏器一模一样,连冷凝管的弧度都分毫不差。
子时,赵禹捧着密旨进来,黄绢上的朱批\"酒榷官营,敢私酿者没其家资\"旁,盖着\"天禄永终\"的御玺。随旨附来的军报里,用朱砂圈着去年秋的记录:\"酒泉都尉报,有商队以酒换马,每坛易匈奴细作一名。\"赵禹翻开另一份竹简,声音发颤:\"这是中毒而亡的戍卒名录,其中有个叫李顺的,正是钱醉翁酒坊的前酿工\"
卯时,第一滴官酿酒落入陶碗,在晨光中如琥珀般透亮。刘妧将刻有\"甲醇零\"的青铜牌嵌入蒸馏器,牌面纹路与杜翁家传酒经的暗纹严丝合缝。钱醉翁被押解着经过酒坛,看见自己用来装神弄鬼的\"酒神咒\"黄纸,正被舂成纸浆,拌入新制的酒曲——少府考工室早已验明,那纸上的朱砂不过是黄土掺了鸡冠血。
晨雾渐散时,张小七在酒署门前支起木案,教小商贩辨认官酿酒的防伪纹:\"看见没?这算筹摆成的"酒"字,迎着火把看,能透出"天禄"二字的暗纹。\"王三摸着新领的官酿执照,发现上面的\"少府酒榷\"印鉴,竟与自家祖传酒坛底部的刻痕一模一样——那是曾祖父在文帝时当酿工的记号。远处传来更夫打更声,混着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