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太阳再度升起,金色的光芒,重新照耀大地,知州府的冰,被用了个干净。
被冷凉浸透了的宇文君安,经过一夜的煎熬,经脉总算重焕新生,人却早已精疲力竭,倒在芙蓉帐内,睡了过去。
裴恒玉一夜未睡,此时的他,又累又困,但运粮的商船,今日就到郓州,裴恒玉不能休息,他得亲自去看。
泗水河上,平静无波,几只野鸥,掠过河面,它们衔起的波光里,有寂静的山影儿。
裴恒玉站在河岸上,看着黑色的帆影,逐渐映出水面。
盯着两个黑眼圈儿的尉迟澜,跟在裴恒玉身侧,他的腿,软到不行,看向令狐星河的目光里,都是幽怨。
“陛下,”王知州的面上,带着喜色,“现在来的是兖州的商船,兖州今年丰收,离咱们又近,一听泗水的航运开了,就往郓州赶。
裴恒玉看着远处的船影儿,露出了白帆,他问,“这么多船,运的都是粮食?”
“回陛下,”王知州说,“按照往年的惯例,应该还有布匹和盐货,泗水禁运半年多了,不只是郓州,对面的桐城也缺货,只是泗水泛滥,淹了良田,郓州才没饭吃!”
“嗯!”裴恒玉看着河面上的大船,心中有了底,对身旁的王知州说,“这些船里装着的,是郓州百姓的救命粮,你在这里守着,亲自把它们接到郓州城,你可明白?”
“臣明白!”王知州连忙作揖,还信誓旦旦做出了保证。
等他做足了样子,裴恒玉才转过身,对站在一旁的令狐星河道,“府衙的粥棚,设了有些时日,今日你和尉迟澜,随朕一道去看看,那边的情况如何了,至于魏冼,”
裴恒玉转过身,对户部尚书说,“你就留在这里,陪着王知州吧。”
粥棚设了几日,裴恒玉是第一次来,令狐星河与尉迟澜也是。
他们一行到粥棚的时候,粥才刚熬好,热气氤氲,负责打粥的衙役,满头是汗,一半是热的,一半是被热气熏的。
裴恒玉今日穿了常服,一袭黑色锦袍,把人衬得矜贵无比。
王知州不在,打粥的衙役,不认得圣驾,见他衣着华贵,又见他身后同样衣着华贵的公子,对他毕恭毕敬,心里猜测着这人是个大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