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和殿的前殿,银丝炭在火盆里,泛着幽光。龙涎香被热浪催着,在鼻尖盘桓。
兵部尚书周淙,汗湿了官袍,肚腩下的腰封,紧贴着皮肉,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。
他向右挪了挪脚,尽量离火盆远些,道,“启禀陛下,犬戎使臣在鸿胪寺逗留,已有月余。今年夏天,突厥骑兵,三袭青离草场,犬戎部族,损失惨重,如果突厥再度来犯,只剩老弱残兵的犬戎,怕是无力反抗!犬戎使臣请求陛下允许犬戎老弱,入木兰草场过冬,以避灭族之祸。”
裴恒玉手握朱笔,头也不抬,他道,“奏章朕已看过,木兰草场太小,守备军在此练兵,尚且不足,哪有余地,供犬戎子民休养?你去告诉犬戎,大盛素来怜弱,守备军已陈兵木兰草场,如果突厥再犯,只要报信,半月之内,盛兵必至,好好待在他们自己的草场,安心过冬吧!”
“守备军在木兰草场?”周淙险些没站稳,深吸一口气,才堪堪稳住肥硕的身形。
坐在左侧檀木椅上的成国公,没说话,瞟了一眼大惊小怪的周淙。
裴恒玉在回京途中,下发的圣旨,直达北疆,没有过兵部的手,周淙并不知道,他弓着的身子,猛然上抬,急道,“边将无诏,私动大军,是重罪,崔寂云想干什么?他这是”
话还没说完,周淙后知后觉的发现皇帝在盯着自己,目光森寒。
他连忙把后面的话,吞了回去,脖子一缩,话锋一转,“突突厥骑兵,三三番五次挑衅北疆,是是该练兵,以震慑震慑突厥蛮夷。”
‘哼!还算识趣!’
裴恒玉收回目光,没有接他的话茬,只道,“有守备军在,突厥可汗,必不敢出兵。既然犬戎实在恐惧,着令崔寂云,每月带骑兵,入青离草场巡视,他们便可安心了!”
“这”
周淙想说此举有侵占青离草场之嫌,却听上头的皇帝又道,“草原的确苦寒,你去户部,商议一下,寻些粮帛,拟个清单,呈报上来,也不必丰厚,犬戎使臣回去时,赐给他们。至于借草场一事,不必再议。”
周淙还要再说什么,却见成国公也放下茶盏,幽幽道,“木兰草场虽小,却也是我北疆将士奋勇拼杀,换来的,哪能犬戎说几句好话,就送了?陛下仁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