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不少,夜风拂过,湖波荡漾,带来丝丝凉意。
裴恒玉心上的烦闷,被吹散了,连呼吸也跟着舒畅了些,他信步走了进去。
斋里亮着莹莹灯火,石子路上,没有杂叶,好像专门收拾过,给人住的。
主从二人沿着小路,走到内院,没有遇着下人,院子里静得出奇,裴恒玉抬眼,正看见换过衣裳的宇文君安,在爬院子中央仅有的一棵大榕树。
那是一棵至少活了百年的榕树,垂下的气生根,又密又长,顶上的树冠,已经越过了屋顶,冠上的叶子,密密匝匝的叠着,遮住了半个院子的月光。
宇文君安一身艳丽的红裳,像一只招摇的红蝴蝶,左摇右晃的顺着粗壮的树干,向着屋顶的方向,一寸一寸的挪。
他这是想逃走?
裴恒玉静静的看着,树干上那只‘红蝴蝶’。
跟在他身后的安明,也不声不响的站着。
夜,诡异的安静,连夜猫都蜷缩起身子,不敢发出一点儿声响。
突然,宇文君安一个不稳,脚下踩空,身子剧烈晃动几下,直直的向后栽了下去……
宇文君安的手臂,在半空中胡乱的挥动,红色的衣袍,在风里翻动,好似一只第一次试飞的雏鸟儿,滑稽又笨拙。
榕树树冠枝叶繁茂,下面的气生根,又密又细,宇文君安抓了满手,又尽数扯断,身子还在不停往下坠!
突然,宇文君安的腰间一紧,下坠的身子,陡然被一只手臂揽住,方向斗转,越过了他刚刚折腾了半日的枝杈,只一瞬,人就站在了树冠之上。
宇文君安后知后觉的发现,自己被人抱着,他仓惶的挣扎起来,那人也没抱多紧,宇文君安一挣,那人便松了手。
宇文君安没了支撑,身子下沉,人又坠了下去。
那人弯腰伸臂,又把他捞了回来。
这回,宇文君安不敢再乱动,他红着脸,去瞪那人,在看清那人眉目的一瞬,汹汹的气势,陡然衰败,宇文君安结巴道,
“皇……皇上?”
裴恒玉站在夜色里,神色淡淡,面朝墙外,成千上万顶军帐,尽收眼底,他道,
“这里紧挨院墙,却少有侍卫巡逻,你可知为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