卢晴烟半仰起头,望着裴恒玉,眼中没有一丝惧意。
她道,“母后疼惜文惠妹妹,臣妾亦放在心上,平日生怕奴才怠慢,常来照料。不想昨日过来,叙话久了,把陛下赏赐的步摇,落在了秋爽斋。陛下所赐之物,臣妾爱惜异常,想着要妹妹帮忙找找。不曾想,竟发现月华郡主私藏外男,坏了宫中规矩,臣妾怕人多眼杂,传出去,有损文惠妹妹清誉,正想看管起来,着人禀报陛下处置。”
“哦?”裴恒玉直视卢晴烟,往日的温柔,消失殆尽,一双星目里,带着危险的压迫,他道,“淑妃说,月华郡主私会外男,郡主可认?”
裴恒玉的语调很轻,听不出喜怒。
但宇文霜月却感受到了令人窒息的威压,她跪在地上,果断抛掉一身柔婉,以让人不容亵渎的端庄,回道,“臣女冤枉,臣女奉旨陪伴公主,已有月余,家人惦念,特来探望,不想淑妃娘娘不由分说,命宫中老妪,强辱公主,诬陷幼弟,实在冤枉,请陛下为臣女做主。”
暮秋的日光,不管多么明媚耀眼,落到身上,总带着些许寒凉!
双喜暗自腹诽,‘陛下能做什么主?他的陛下,连自己,都在忍气吞声!’
“哎呦喂!”
老太监带着尾调的惊呼,如尘沙漫开,搅浑了一池碧水!
双喜走向瘫坐在地的宇文君安,絮絮道,“这可不是小世子么?瞧瞧,怎么哭成了这样?还坐在地上了?这日头大的,可别晒坏了!”
说着,上前去扶。
卢晴烟不可置信的扭过头,那个少年,竟是南王世子!
姜申早没了气息,宇文君安的眼里,还盛着泪。他的耳朵,被震坏了,嗡声一片,什么也听不清。
只看见一双手伸向自己,他循着那手臂向上,对上一张关切的脸。
这张脸,他认得!
宇文君安怔了一下,随即放下姜申,躲过双喜的搀扶,撑着手臂,站了起来!
细碎的沙砾,随着他的动作,轻轻滑落,在瘦马的低鸣里,染上哀伤。
宇文霜月诧异的看着自己的弟弟,固执的撑起摇摇欲坠的身子,艰难的走向大盛的皇帝。然后,在跪着的卢晴烟面前,一头栽进了裴恒玉的怀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