仁德二年,深秋。
御驾亲征九个月的裴恒玉,大胜还朝。
天还未亮,当朝宰辅卢泰,身着官袍,率百官候在玄天门外,恭迎圣驾。
秋风萧瑟,路染白霜。
宇文君安坐在銮舆里,扒着垂帘的缝隙,偷偷向外瞧,“陛下,那个,那个站在亭子里的人,是谁?”
离开了那座令人桎楛的南楚皇宫,宇文君安就像一只初出樊笼的雏鸟,连秋风里飘零的落叶,对他来说,都是新奇。
霜叶艳如血,苍鹰翻曙光,尽是宇文君安没见过的景致。
少年人压抑了十几年的天性,被骤然释放,活泼灵动的一面,乍然显露,连车架都坐不住,紧着向外张望。
宇文君安在裴恒玉的宠溺里,愈发大胆,连说话时的眼神,都透着鲜活。
裴恒玉微微侧目,顺着他指尖的方向,看到路边的长亭里,站着一个身着华服的矮胖墩儿,正向这边望过来。
裴恒玉收回目光,凝视宇文君安,少年上一世的模样,逐渐模糊,仿佛只有眼前这个活泼狡黠的少年,才是宇文君安该有的样子。
裴恒玉压低声音,“那是卢相的嫡次子,卢将军的弟弟,卢志和。”
皇帝说得言简意赅,卢二公子却已经在长亭里,站了一天一夜。
他一得到兄长重伤的消息,就套了马车,出了相府。
因无官无职,即使他的父亲,权势滔天,玄天门下,也没有卢二公子的立足之地。为了一早见到长兄,卢志和只能躲在城外的长亭里,受了一夜的秋风。
秋风寒肃,此刻,向来金尊玉贵的卢二公子,已经快冻僵了。
宇文君安看了两眼卢志和,又想到卢志忧那张脸,琢磨了一阵,忽而就笑了起来。
裴恒玉看他盯着自己的脸,笑得不怀好意,狐疑道,“你在笑什么?说出来,让朕也笑笑。”
宇文君安听他这样一问,更止不住了,堪堪笑出了泪,一双星眸闪着荧光,咬唇道,“卢志忧今年四十有三,”
他不只说,还比划,“这卢志和,观其面相,也三十有几了,那他们的嫡亲幼妹,陛下的淑妃娘娘,今年芳龄几何?不会比陛下还年长吧?”
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