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想起方医生实验室里那排泛黄的期刊,想起母亲临终前说“这次不苦了”,突然觉得喉咙发紧——原来最珍贵的“不苦”,需要有人用命去换。
天快亮时,他终于整理好技术报告。
匿名邮件发送键按下的瞬间,窗外的麻雀扑棱着飞过,在玻璃上投下转瞬即逝的影子。
他打开文档新建了一篇科普文,标题是《pd - 1:不是神话,也不该是奢侈品》,写到“每个患者都该有选择的权利”时,钢笔尖在纸上洇开个墨点,像极了前世母亲药盒上的红章。
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。
未知号码的短信跳出来:“你以为靠这种自残式试验就能改变规则?游戏才刚开始。”
沈星河盯着屏幕上的字,拇指在“删除”键上顿了顿,最终点了“收藏”。
他起身拉开窗帘,晨光透过纱窗落在书桌上,照亮了压在镇纸下的一张照片——那是上周他和林夏在图书馆的合影,女孩的发梢沾着阳光,笑得像朵初开的栀子花。
最近林夏总说自己“记性变差了”。
昨天放学时,她站在紫藤架下对着空气说“妈妈你看,这是星河送我的钢笔”,可沈星河记得,林阿姨三年前就去了上海。
他摸出抽屉里的笔记本,翻到最新一页,上面密密麻麻记着:9月15日,课间发呆17分钟;9月16日,错把数学作业当语文交;9月17日,说听见楼道里有人叫她“小夏”
楼下传来收废品的吆喝声。
沈星河合上笔记本,把它和药监局的举报邮件一起锁进抽屉。
他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,轻声说:“该醒的,不止那些沉默的证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