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三点十七分,沈星河的白大褂后背还黏着冷汗。
培养箱的警报声在他耳中嗡鸣,像前世icu里母亲的监护仪,一下下碾着心脏。
他盯着玻璃罩里疯狂增殖的癌细胞,喉结动了动——这是他第七次调整试剂配比,每一步都按着记忆里2015年那篇《pd-1抑制剂临床应用指南》来的,可结果竟比前世更糟。
手机在脚边震动,他弯腰去捡时膝盖磕到操作台,疼得倒抽气。
屏幕上是林夏凌晨一点发的消息:\"阿姨今天喝了半碗粥,说你煮的糖醋排骨太酸,可我看见她偷偷把骨头都啃干净了。\"照片里母亲的手瘦得只剩骨节,却还攥着他送的饭盒,塑料盖边缘沾着褐色的醋渍。
\"唐慕白。\"他把这个名字咬碎在齿间。
前世这人用资本操控医药专利,母亲的仿制药刚进三期临床就被举报数据造假;今生他提前两年布局,连实验室都是借校办工厂的旧仓库改的,可对方竟能渗透到试剂源头——王工程师说的\"星晨贸易\",根本就是个空壳。
实验室的换气扇突然发出异响,沈星河猛地抬头。
通风口的金属网罩上落着层灰,被风卷起飘到他眼前。
这让他想起前世在图书馆翻旧期刊的下午:阳光透过百叶窗照在《微生物与免疫》那页,他当时急着查股市数据,随便翻到《基于噬菌体展示的单域抗体优化策略》就合上了。
此刻那个模糊的标题突然清晰,像有人在他脑子里敲了下黑板。
\"菌株\"他踉跄着扑向墙角的旧书架,去年从废品站淘来的医学杂志哗啦啦散了一地。
手指扫过1997年第12期《生物工程学报》,泛黄的纸页里掉出张剪报——《土壤微生物与肿瘤免疫的潜在关联》,作者是个没听说过的研究员,结论是\"某些放线菌代谢物可能激活t细胞活性\"。
窗外开始泛白,沈星河把剪报贴在培养箱玻璃上。
晨光透过纸背,\"土壤微生物\"四个字被照得发亮。
他抓起实验服搭在臂弯,钥匙串哗啦作响——得去郊区的老茶园,那里的红壤他记得,前世做生态调研时测过,放线菌含量是市区的三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