红章的信笺露出来——那是他今早趁父亲不注意,从校办工厂文件堆里抽的。
赵铁柱的目光像是被胶水黏在了红章上,喉结动了动,问道:“你爸那厂不是刚下岗?”
“赵叔忘了?”沈星河摸出校服口袋里的银杏叶,指腹轻轻蹭过叶脉,那叶脉的纹理在指尖清晰可感。
“我爸当年在国营印刷厂当技术骨干,现在校办厂请他当顾问,专做出口单据。”他压低声音,神秘兮兮地说:“前儿我看见仓库堆着整箱的进口铜版纸,边角料都够印十箱球星卡。”
赵铁柱的小眼睛瞬间亮了起来,像两颗突然被点亮的小灯泡。
他突然抄起柜台上的算盘,噼里啪啦地打了一串数字,算盘珠子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:“罗纳尔多卡我收,二十张起,每张加五块。”
“赵叔这是当我冤大头?”沈星河后退半步,指尖叩了叩柜台里的双色球彩票机,彩票机发出轻微的“嗒嗒”声。
“我妈下周要去省医院做检查,您这价儿不够挂号费。”
里屋传来王海涛踹椅子的动静,椅子腿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:“老东西别磨叽!我出四十一张收!”
沈星河垂眼盯着自己磨破的球鞋,思绪飘到了前世。
前世此时,他蹲在这店门口等父亲买酒,被醉汉撞进臭水沟;今生他要的不是五千块彩票钱,是母亲的筛查单、父亲的启动资金,还有林夏总说想要的那支英雄钢笔。
“五十。”他突然抬头,目光坚定,“五十一张,我明晚带货来。”
深夜十点,校办工厂的铁皮门“吱呀”一声开了道缝,那声音像是铁皮在痛苦地呻吟。
沈星河摸黑溜进去,裤袋里的银杏叶被他攥得发皱——这是林夏今早塞给他的,说是在操场银杏树下捡的,“听说能治咳嗽”。
车间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机油味,那味道钻进鼻子里,让人有些喘不过气。
他蹲在父亲那台德国产雕刻机前,金属零件在清冷的月光下泛着冷冷的光,摸上去冰凉刺骨。
前世父亲就是守着这台老机器,在破产边缘熬了十年,最后被酒泡坏了肝。
今生他要让这堆铁疙瘩变成印钞机。
“咔嗒。”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