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雾在樱花枝桠间游走,沈星河的白球鞋碾过几片落瓣,发出细碎的声响。
蹲在树根处的姑娘肩头微动,马尾辫上的蓝布蝴蝶结晃了晃,却没抬头——她正咬着铅笔尾端,在素描本上轻轻勾勒。
他忽然想起前世此刻,自己抱着一摞作业本跑得急,撞翻了她的颜料箱。
靛蓝的颜料泼在她刚画好的樱花上,像滴化不开的眼泪。
后来他看着她蹲在满地狼藉里,把浸透颜料的画纸一张张捡起来,喉结动了动终究没道歉,只说\"我赔你颜料\"。
再后来,文学社投稿事件里,他误以为她抄袭自己的诗,两人在办公室大吵一架,她红着眼眶把他送的《追风筝的人》摔在他脚下。
此刻,沈星河盯着她画本上的线条。
樱花树的枝桠间,隐约有个穿蓝校服的少年轮廓——校服领口微敞,露出锁骨处一点浅淡的痣,那是他十二岁爬树摔的疤,除了家人再没人注意过。
\"画得真像。\"他弯下腰,影子投在画纸上。
林夏惊得笔尖一歪,在少年额角划出道浅痕。
她慌忙用手背抹了抹发烫的耳尖,抬头时正撞进沈星河的眼睛。
那双眼比记忆里更亮,像是藏着团烧了二十五年的火,要把所有遗憾都烧尽。
\"沈沈同学?\"她合上画本,指节捏得泛白,\"你怎么\"
\"还书。\"沈星河从书包里抽出本旧书,书脊磨得起了毛边,\"三年前借你的《追风筝的人》,我以为弄丢了,昨天收拾旧箱子才找着。\"
林夏的指尖在画本封皮上轻轻一颤。
三年前的事她记得清楚:暴雨天他把伞塞给她,自己淋得透湿跑回家,第二天就发了烧。
她去看他时带了这本书,说\"看完还我\",可后来他再没提过。
\"我以为你早忘了。\"她接过书,扉页上突然跃入眼帘的铅笔字让她呼吸一滞——\"沈星河的书\",是她十二岁时的字迹,歪歪扭扭带着奶气。
那时他总抢她的橡皮,她气不过,趁他趴在课桌上睡觉,偷偷在他所有课本上都写了这句话。
\"怎么会忘。\"沈星河声音发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