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胡英子连“哦”都懒得应付,她腰板挺得笔直,两眼平视前方,不紧不慢,保持落后杜义山半步的距离。这样,杜义山跟她说话,必须费劲地扭转脑袋。
“拯救你的力量已经显现,就看你愿不愿意追随这股强大的力量。”杜义山似乎对频繁扭头感到厌倦,说这句话的时候,他没有再回头。
这天清晨,头发梳理得纹丝不乱,身着白色亚麻衬衣,焕然一新的杜义山来到十四号别墅,邀请胡英子:“能陪我这个老头子散散步吗?”
杜义山似乎相当重视这次散步、为此,他早起、沐浴、更衣,而且在与胡英子散步的过程中,他没有抽烟。
“没有任何力量能够拯救我…”胡英子突然开口说话,让杜义山吃了一惊,他猝然停下脚步,侧脸盯住女孩儿。
胡英子示意杜义山继续前行。她本想说: “能够拯救我的,只有我自己。”她忍住,没把这句话说出口。
“没有任何人能够成为一头孤狼。人是群体动物、总是需要伙伴、需要团队、需要相互信任、相互依靠…”杜义山让自己与胡英子并肩而行、这样说起话来方便很多。
“您想说的是相互利用吧?我和他,连相互利用都说不上,他需要的只是工具。”胡英子断然截住杜义山的话头。
杜义山再次吃了一惊,他当然明白胡英子所说的“他”指的是谁。目标一旦出现,毫不迟疑地扣动扳机,杜义山忘记了这个女孩儿是射击运动员出身。胡英子这样一说,等于明确指出: 杜义山邀请的这次散步,无非是给洪德全做说客。
杜义山干咳,清清喉咙:“话,当然可以这样说,道理,并不完全是这个道理。我们那个时代,有的女孩儿,毕生的梦想就是依附一个有钱有势的男人。我们那个时候的说法,叫‘傍大款’,我们很厌恶那种女孩儿。现在想想,那样的厌恶大抵出于少年的嫉妒,所谓‘好白菜都被猪拱了’。”
杜义山停下来,等待胡英子发笑。
然而,胡英子眉头紧皱,仿佛空气中突然出现了令她不快的农家肥的气息。
两人缓步走过方砖铺就的小径。小径两侧齐腰的绿化带,园圃里垂头丧气的花朵。天空阴晦,天光黯淡,不像是早晨,更像是山雨欲来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