罐头,还有不?张一鸣急切地问。
对,对,小卖部是个瘦小的老头开的。李湜湜目光迷离,我记得一直是他一个人卖东西,只要咱们发了津贴,他那可热闹了,小小的房间挤得人都转不开。
我记得好像有时还有一个年轻的后生卖货。张一鸣接口道,他个子高,穿着一件灰色齐领学生装,经常在店里看书,我记得他拿的一个没有封面的书,还要过来看了,是《红楼梦》。
你记得这么清,我问你,咱们基地花园里种的都有哪些树?你是机关兵嘛,有的是时间逛,哪像我们整天三班倒地做方便面, 浑身都是一股汤料味。
我没来得及回答,张一鸣抢先道,我记得咱们食品厂的院子。女兵住的是平房,外面是洗脸池,不远处有棵大核桃树。她说着, 拿了一根筷子,在桌上画起来。水泥池上面安着水龙头,咱们常在那洗衣服。十月份,核桃成熟时,我们摘了吃。教导员在树上拿着棍子打,班长和我们在下面接。一阵风来,核桃啪的掉了下来,青绿的皮滚到一边,白白净净的核桃落在我们脚下。晚上炊事班就给我们稀饭里放一把核桃仁,喝着香极了。
核桃树有儿棵,她俩争了半天,问我,我说一棵吧,她们一个说两棵,一个说三棵,每个人都说得振振有词。我好后悔当时为什么目光只投在远方,而没注意眼前的事呢。
这时服务员进来倒水,我们沉默了。
当又是我们三人时,张一鸣忽然来了这么一句,姚红走之前,我去看过她。我后背忽然发凉,一时不知说些什么。
唉,我要知道她病着,说什么也要接她的电话,也要去看她呀。李湜湜说着,把拳头砸到了茶几上。
她打电话说,很想见我,就是身体不好, 否则就来看我了。一听这话,我就决定去看她。我以为自己办了这个老兵之家,多少算实现了自已的理想,去见她多少有些显摆的意思。我兴冲冲去,还想告诉她我这辈子活得不赖,去了才知道她住院了,病得很重, 直守到她离世。
呀,你对战友这么情深,我得写进稿子里。这样你办老兵之家的动机更充实,人物形象更饱满。我马上说。
你就稿子,稿子,你心中只有稿子。李湜湜瞪了我一眼,我解释说,本来就是实事求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