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了,说,我马上到电梯口。丁文森出去了,过了一会儿,拎着饭菜回来。老丈人这时候已经自己把围脖围上了。这个举动,还是让丁文森一愣,好像老人根本就没病似的。丁文森说,不给你吃。老丈人说,女婿,我饿。丁文森说,是前女婿。老丈人说,要不,井梅来,我和她说说,让你们复婚。丁文森说,你的话,在井梅那儿不好使。老丈人说,是不好使,可我那死去的老伴的话,也许好使。井梅听她妈的。丁文森说, 咋?死人能说话吗?老丈人说,我就说她妈托梦给我了,让我告诉她,不要和你离婚,复婚吧。丁文森说,亏你为了口吃的,编出这样的谎话。好啦,吃吧。丁文森给他喂饭喂菜。老丈人热泪盈眶了。丁文森说,你就装吧。老丈人边咀嚼着饭菜,边含糊地说,这可不是鳄鱼的眼泪,是感动啊!丁文森笑了,说,以前没发现你这么能说啊!这生病,倒让你那根说话的神经通了。老丈人近乎猥亵地笑了笑。丁文森说,你还笑?老丈人连忙收了笑容,安静地吃着丁文森喂过去的饭菜。
吃过饭后,丁文森把泡沫饭盒都扔了。走廊窗户上的那个大窟窿,风呼呼的。丁文森害怕地躲到一个拐角里把烟抽完。某一刻,丁文森真想逃离这医院,这充满了病人的空间,让他都觉得自己要病了。可是,既然答应了井梅,又请了年假,也只好熬过这段日子了。
一个病人蒙着白布,被从一间病房里推出来,后面跟着一群拖拽的、挽留的哭声,在哭声里爆发出一句,爸,你咋说走就走了啊? 你就这么撇下我们,我们没爸爸啦!哭声紧跟在手推车后面,一同进了电梯。
丁文森释然了,眼睛望着走廊玻璃上的那个窟窿,狠狠用力,把烟头从那个窟窿扔出去。
这时候,一个邋里邋遢的十二三岁的男孩走过来,蓬乱着头发,穿着一件几乎要拖拽到地上的军大衣,脚上的棉鞋也破烂个洞,用胶布粘着。他右手拎着一塑料袋香蕉, 吸溜了一下冻出来的鼻涕,在电梯门开的时候,那鼻涕又流出来,他左手擤了下,举着手,等电梯门开了,甩到电梯外面,他也从电梯里走出来。
井梅用电饭锅做饭的时候,擦了擦地板, 灰,薄薄一层。她穿着一件粉色的睡衣。屋子里的暖气热。老陈问了些赵文华的事情,又回书房里了。井梅从来的那一天,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