噔骑上马路牙子,停在蛋糕店门口。那人穿绿色军用雨衣,头戴一盏led探照灯,拎着鱼鳞袋走近垃圾桶,头灯咔啪射出一束强光,打在地面上,探索着,左左右右,前前后后,落在行李箱上,又移开,照向垃圾桶。
男的女的?妻子小声问。
不知道,小刘说。
不过,他觉得自己见到过,应该是一位打游击的阿姨,喜欢双手各持一把钳子,左右开弓, 那人很快拣选完毕,鱼鳞袋子在地上蹾了蹾,拎到三轮车上,又捡起垃圾桶边散落的纸壳和空瓶,在行李箱面前经过两回,没有要动的意思。 也许那箱子站得太有尊严,与其说是被遗弃的, 更像是被遗忘的。
忽然一道光照来,小刘的眼睛被晃了一瞬。 一声响亮的询问,果然是游击阿姨:“这个真不要了?”蟹螯似的钳子尖儿指着密码箱。小刘说,不要了。妻子不吭声,缩身往暗里藏。
游击阿姨走过去,小心蹲下,上上下下把行李箱摸一遍。见她放倒行李箱,小刘说,空的。 挽起妻子胳膊要走,游击阿姨叫住他,小伙子, 能不能跟我说一下这箱子密码?
小刘愣住,一时间他也想不起密码。他们已经很久没出过远门了。妻子停步,回头很小声说出密码,顿一顿,又高声重复一遍,像哑嗓的人终于能开口。
游击阿姨连说谢谢,拨动密码盘,打开了箱子。妻子拿开小刘挽着的胳膊,转身默默走回去,把行李箱拉杆上的帆布袋摘下。不好意思, 这个不扔了。说完,匆勿跑过马路,进了小区南门。
真不扔了?小刘追上妻子。
妻子不吭声。小刘松一口气,说,不扔好, 收起来,放放,说不定就好了。妻子点头应了, 又默默摇头。小刘试探,说不定冬天,气温一低就彻底散了。
妻子将帆布袋丢在地上,说算了,你回去把衣服拿下来,不要让我后悔。
好吧,小刘说。他默默走回去,小心地上楼,开门,锁门,拎着两大袋子衣服下楼,做贼一样,唯恐惊动朱大爷。
快走到南门口,小刘停住,他远远看见一道瘦影,行将起舞,是妻子。她换上了踢踏舞鞋, 在路灯背面的一片空地站定,微微张着双臂,踮起脚,小心翼翼地,起跳,下落,红白错落地雀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