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家大诗人崔护是“春风得意马蹄疾,一日阅尽长安花”。独孤问俗则是自认为功比天高,拿着东平王侍卫的腰牌,狐假虎威,竟然乘坐驿站的快马,一口气从扬州跑到了幽州。
仲春的幽州城,微暖乍寒,像极了早春的扬州,枯枝萌发新芽,鹅黄染绿万木。路边墨绿色的藤条上盛开着迎春花,光秃秃的枝桠上怒放着辛夷花。独孤问俗行色匆匆,步伐坚定,气宇轩昂地步入范阳节度使府衙。
一路上全是侧目叫好的同僚,就连代理平卢节度使的张通儒竟然也夸他办事干脆利落。
刚到府衙门口,就遇到了闻讯赶来的安禄山。
“独孤郎好身手!人到钱来,足足有黄金两箱、白银十五箱之多!你这次扬州之行,绝对是大功一件。有了这笔钱款,兄弟们可以逍遥快活好一阵子。来来来,本王为你接风洗尘的庆功宴已经摆好,请君上座。”安禄山朗声大笑道。
“微臣寸功,怎敢窃居上座之位。”独孤问俗连连摆手,坚辞不就。
安禄山既然话已出口,张通儒、严庄、高尚和阿史那承庆等人怎敢落座,就连贵为王子的安庆绪也站在门口,静等独孤问俗落座。
“怎么,独孤郎这是居功自傲,嫌弃本王分封你的侍卫幕僚职位太低?”安禄山怫然变色道。
“岂敢,岂敢!”独孤问俗吓得冷汗淋淋,赶紧落座。
坐在安禄山身边,独孤问俗依旧心中忐忑不安,拘束得连碗筷都不敢随意拿起,反倒是张通儒、严庄和高尚等人丝毫不放在心上,装作毫不在乎位次的样子,不停地给独孤问俗加菜,说些恭维奉承的话语。
酒过三巡,高亢惬意在独孤问俗的周身弥漫开来,他终于忘却了地位卑贱,开怀畅饮,来者不拒,喝到酩酊大醉时,竟然口出狂言,“这些银子不算什么,微臣还有更大的谋划,没有对东平王讲。”
“讲!都是自家兄弟,有什么不敢讲的!”安禄山豪情满怀,环视众人,敦促道。
独孤问俗诧然,惴惴不安道,“这仅仅是微臣的谏言,尚未形成议案,说出恐怕不妥。”
“独孤郎,你一个大周八柱国的后裔贵胄,身高八尺,虬髯横生,怎变得像个娘们,吞吞吐吐起来?”安禄山责怪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