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刺破薄雾,涌入二楼卧室,将凌乱铺陈得无所遁形,西装外套皱成一团扔在地毯上,扯开的衬衫、绞紧的领带、解下的皮带,散落四处。
浴室内水声哗哗作响,又很快停下。陆建勋推门而出,仅腰间围着一条浴巾,水珠沿着紧实的肌理滚落。
他拿着毛巾,随意擦拭着湿漉漉的黑发,发梢的水滴洇湿了肩颈的皮肤。
随后瞥了眼大床上仍在沉睡的黑瞎子,眼神平静无波,随即抬脚走出卧室,房门在他身后被轻轻带上,隔绝了满室暖昧。
书房内,电话铃声尖锐地响起。
陆建勋快步走过去,头顶那对刚冒出来、还带着湿气的灰棕色兔耳,随着他的步伐无意识地轻轻抖动着,像某种受惊后尚未平复的小动物。
昨晚的记忆碎片般闪过,头痛欲裂,他没空也没心思去拼凑完整。
听筒里传来上峰的声音,陆建勋听着他恭敬又不容置疑的命令:“你的意思是革职?”
“陆长官,昨晚的事闹得太大了。你先休息一阵,让张启山接手处理。”
陆建勋神色未变:“知道。”随即挂断。
指尖刚搭上电话按键准备拨号,铃声再次急促地炸响。
“还有事?”这次,他的语气带上了明显的烦躁。
“陆建勋。”听筒里传来陆川的声音。
陆建勋动作一顿,紧接着缓缓靠近椅背,唇角勾起一抹笑:“父亲。”
“昨夜的事,我知道了。休息是我的意思。在长沙就安分些,别像前几年那样四处树敌,或者,立刻回来。”陆川的声音低沉而威严。
“父亲,您具体了解过昨夜的事吗?”陆建勋简单说明一下情况,书房门悄无声息地开了。
黑瞎子倚着门框,无声地注视着他。
陆建勋抬眼迎上黑瞎子的目光,听筒里陆川的声音仍在继续,他简短应了几句,挂断电话,身体向后深深陷入椅背,隔着距离与黑瞎子对视。
寂静在书房里蔓延,只有窗外隐约的鸟鸣。
终于,黑瞎子开口,声音低沉沙哑,带着晨起的慵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控诉:“老板,想不认账?”
陆建勋闻言,眉梢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