影,许久,他抬手按了按眉心,玻璃上倒映的眉眼竟显出几分疲惫:“去把你身上的血”声音顿了顿,“洗干净。你母亲在等你。”
陆建勋肩膀一垮,像只被戳破的气球。原来父亲特意先来危止阁,是要他洗净这一身血腥,想到母亲温柔的笑脸,胸口顿时像压了块浸水的棉花,沉甸甸地发闷。
少年机械地剥下染血的衣衫,整个人浸入浴池,香胰子的泡沫在热水里打着旋,却怎么也冲不散那股铁锈味。
心脏在肋骨下横冲直撞,鼻尖酸得厉害。
【陆建勋,怎么了?】老板感受着这浓郁的情绪,不解的发问。
而陆建勋这次却没有回应。
镜蒙着水雾,映出他发红的眼眶,老板看了一会儿,忽然把整张脸埋进水里,直到肺叶传来灼烧般的刺痛。
水面“哗啦”破开,他抹了把脸,喉结动了动却没出声,指腹死死掐着掌心,仿佛这样就能把那些翻涌的情绪按回角落。
洗去一身血气后,父子二人乘车返回陆公馆。
黑色轿车刚在公馆门前停稳,老板便瞧见雪中那道碧色身影。
陆夫人撑着素纸伞立在台阶上,旗袍襟口的珍珠扣泛着温润的光,她抬眼时,那与陆建勋如出一辙的桃花眼,弯成了月牙。
凛风卷着碎雪扑簌簌地打在伞面上,陆夫人翡翠色的旗袍下摆已被雪水浸深了颜色。
“妈——”
身体先于意识冲了出去,老板清晰地感觉到陆建勋的灵魂在胸腔里发烫,那个总是爱撒娇的少年,此刻如同幼兽般在意识深处呜咽。
他在雪地里滑了个趔趄,却不管不顾地扑进那抹碧色怀抱。
“呜呜呜妈妈”
少年此刻蜷着身子,把脸深深埋进母亲肩窝,“妈妈我好想你……”
“都比我高这么多了”陆夫人被撞得后退半步,却笑着用戴玉镯的手轻拍他后背,“怎么还像小时候那样爱哭?”她忽然揪住儿子冻得通红的耳垂,“想我,就自己偷偷溜出去啊?”
“妈……呜呜呜……”陆建勋哭得直抽气,双臂却将母亲箍得更紧,生怕这抹温暖会像梦中无数次那样消散在雪夜里。
陆川解下还带着体温的军氅,仔细裹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