稚气脸庞布满灰泥,轻风拂过微长头发,露出那双乌黑双眸,视线相对之时,倒映出他麻木扭曲的脸,男孩儿沉静注视着他,似乎穿透虚伪的假面,窥其本心。
见过世间最丑恶的东西,这双眼……倒是意外的澄澈。
张司暗率先别开视线,翻出信纸,在上面草草写下他们的要求,写完后,举着信纸在张映诺面前,定格几秒。
“看到了,我原封不动写的,你们想要参与进来,我管不着,就这一次机会,要是你们死在这,也是咎由自取。”
对面男孩儿沉默不语,一直盯着信纸,内容无误,可是收信人是……东北张家——张阿妩。
他不是张景平的人。
青年收回信纸,又点了支烟,哼着不知名调子,抬眼朝乐风看去,意味不明的笑了笑。
看来,阿妩没看错人,这个孩子,的确很特殊。
张映诺跳下椅子,敲了敲桌面,摊出手来,目光紧锁在青年身上,开口:“糖。”
张司暗:“……”
最后,两个脏脏包捧着一大堆冰糖,目光不斜视地往前走。
本家内,糖果都是少有的,就只有过年的时候,糖果最多,而且都是守夜人张怀生做给小孩子和族长的。
冰糖已经算稀罕物了。
趴在洞口的十多个小孩儿时不时探出头朝这边看,紧张到捏手心,混着汗水的泥更加黏糊,糊在身上特别闷痒。
乐风停下脚步,侧过头看向不远处的河流,身边脏脏包读懂他的想法,就开口道:“出来。”
两个字,就让那十七的孩子全部爬出洞口,长时间在地下,早就忘记阳光是什么味道,当光线照在脚面上时,犹豫踌躇着往后退,又试探地往前走,终于,走出黑暗,迎来了属于他们的光。
这其实不算暖阳,而是烈日,可照在这群孩子身上,就无比温暖。
他们……可以堂堂正正走在阳光下,可以好好活下去。
眼眶微红,默默围着张映诺和乐风,什么都没说,却好像什么都说了。
乐风只觉得这些眼神过分刺眼,他低下头,从张映诺怀里拿出糖,分给他们“那边有河。”
“吃些甜的,去洗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