尊佛像,赵太太正一个人跪在佛像前。
秋天的早晨已经有些凉,赵太太跪在蒲团上,身子一动不动,手上的念珠不停转动,嘴里低声念着佛经。
杨柳推门时惊动了供桌上的檀香,一缕青烟歪斜着缠上赵太太素白旗袍的盘扣。她手里握着的佛珠突然停转。
“太太,喝口参茶吧。”杨柳将手中的茶盏递了过去。
赵太太接过却没有喝,只是望着佛像低声说道:“这尊佛像还是我嫁过来那年请的,如今金漆都有些剥落了。”
杨柳顺着她的目光看去,上面果然已经有了些岁月的痕迹。
外头突然传来汽车引擎声,赵太太问了句:“声砚还没回来?”
见杨柳摇头,她叹了口气。
等到卯时,山门还未开。
杨柳扶着赵太太下车时,边上的草地还有露水。
往常赵太太最爱穿的那双软底绣鞋早被露水浸透,她却浑然不觉似的,沿着台阶一步一步走着。
杨柳跟在后头,数到第九十九级时,赵太太月白色旗袍后已经沾了些水痕青苔,看着失去了往日的精致整洁。
“这里的台阶共一百零八级,我怀声砚那年,玉山背着我走过一遍。”赵太太突然驻足,指尖抚过石壁上的摩崖石刻,神色有些怀念。
杨柳没有说话。
到了山顶,一座寺庙,杨柳看着蓝底金框的牌匾,上面写着“静观寺”。
寺庙大殿前的香炉积着隔夜香灰,赵太太插香时手腕不稳,三支线香斜斜地插进炉中,寺中突然传来悠长的钟声。
杨柳也学着她的样子跪拜,起身时却见一阵风吹来,香灰簌簌落在赵太太发间,像落了一场小雪。
老住持递来平安符时,赵太太突然将其中一枚塞进杨柳掌心:“你留着,比我这把年纪的人用得上。”
杨柳看着赵太太,嘴唇动了动,最后只轻轻道了声:“谢谢。”
现在已经是十月初,秋意渐浓,枫叶染红了半面山坡。
宋清就是在这片灼灼红云里出现的,靛青的长衫被山风掀起一角,身侧跟着个穿浅绿学生装的姑娘。
那姑娘胸前别着圣玛利亚女中的校徽,目光掠过杨柳她们时带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