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面上交错着深浅不一的车辙印,边缘生长的狗尾巴草在风中轻轻摇曳,草尖沾着的夜露闪烁着微光,像是缀了一串细碎的珍珠。
土路一侧是缓缓倾斜的草坡,另一侧则是深邃的悬崖,崖边长着几株顽强的灌木,枝条上还挂着几片被风吹来的塑料袋,在夜色中飘荡,此刻却成了最令人安心的人类痕迹。
楚澜将工兵铲扛上肩头,金属柄与背包带摩擦出细微的声响。
他率先踏上土路,靴底与压实的泥土碰撞出沉稳的节奏:“离山顶还有最后一段路。”
话音未落,苏安暖突然如脱缰的小马般冲了出去,荧光色发带在月光下划出明亮的弧线,铜铃铛的声响瞬间打破山林的死寂:“终于不用闻腐叶味啦——!”
陈婉韵望着她欢脱的背影,紧绷的肩膀终于松弛下来。
山风裹挟着露水的清甜拂过脸颊,吹散了密林中令人窒息的腐殖质气息。
她深吸一口气,胸腔里满是松针与青草混合的清新,竟比古城茶楼的明前茶还要沁人心脾。
远处传来溪流潺潺的声响,与夜枭的啼叫截然不同,带着鲜活的生命力。
“慢点跑!当心崴脚!”
张小芠在后面喊着,却也不自觉加快了脚步。
她的运动手环蓝光闪烁,记录着逐渐下降的心率。
土路两侧的视野愈发开阔,左侧是缓坡草地,右侧的悬崖边缘立着歪脖子松树,树冠在月光下舒展成蓬松的银伞。
苏安暖突然停在一处土坡上,张开双臂旋转起来,金发在夜风中飞扬:“你们看!能看到古城的灯火了!”
众人举目远眺,只见山脚下的古城如同撒在黑丝绒上的金色星子,画舫的灯笼连成流动的珠串,蜿蜒的河流泛着粼粼波光。
陈婉韵的眼眶突然发热,想起三日前在半山平台俯瞰时,那些灯火还显得遥不可及,此刻却真实得仿佛触手可及。
“比白天更像梦境。”楚澜走到她身边,声音低沉而温柔。
他的影子与她的重叠在土路上,被月光拉得很长。苏安暖蹦跳着跑回来,手里攥着几根狗尾巴草:“等下次来,我们可以带风筝!在这儿放风筝肯定能飞到云彩里!”
张小芠推了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