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些粗糙,却暖得惊人,\"你说过,懒意不是逃避,是看清了什么才躺的。\"
皮延林低头看她,月光落进她眼底,像碎了一湖星子。
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她时,这双眼睛里只有冰——那时他蹲在玄案司门口啃包子,她提着带血的刀从里面出来,靴底沾着半片枯叶,看都没看他一眼。
\"那就验验货。\"他轻轻回握,指尖的金色纹路顺着两人交握的手蔓延开去,\"规则就叫真假分明。\"
话音刚落,整座圣君教总坛突然泛起涟漪。
最先有反应的是跪在祭坛下的信徒。
那个庄稼汉突然惨叫着捂住眼睛:\"别过来!
别过来!
我没烧麦垛,是我儿子赌输了钱\"他身边的老妇瘫坐在地,浑浊的泪水把脸上的金粉冲出两道沟壑:\"我偷了邻村的药,我儿子发高烧\"更多人开始撕扯身上的圣君教服,有人揪着自己的头发喊\"我收过贿赂\",有人抱着供桌哭\"我卖了亲生女儿\"——所有被圣君教用\"神罚\"掩盖的真相,此刻像被撕开的腐肉,在月光下泛着恶心的腥气。
赤焰的护心镜\"当啷\"坠地。
这个跟着吴天策二十年的护法,此刻像被抽了脊梁骨的傀儡,摇摇晃晃地走向祭坛。
他伸手去碰金丸,指尖却穿过那团光,触到了金丸内部翻涌的记忆——吴天策笑着递给他毒酒的手,吴天策看着屠村大火时眯起的眼,吴天策把幼童的血抹在他剑上时说的\"这是神的考验\"。
\"不\"他的声音像破了洞的风箱,\"圣君说这是为了度化\"
\"度化个屁。\"皮延林一步跨上祭坛,玄案司的皂靴踩在刻满\"圣德\"的青石板上,\"它靠的是虚假的信仰,不是真实的功德。
你当它是神胎?\"他抬手点在金丸上,指尖的金色纹路瞬间爬满整个光团,\"这是毒瘤,长在因果线上的毒瘤。\"
金丸剧烈震颤起来,表面的裂痕里渗出黑血般的雾气。
那些雾气触到皮延林的指尖就消散了,像雪落进热汤。
顾清欢的刀突然出鞘,寒芒掠过他耳畔,精准劈碎了一缕想绕到他后颈的黑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