消散时,晨钟正好撞响。
顾清欢松开银链,冰碴\"哗啦\"落地。
她望着空无一人的祭天台,突然伸手碰了碰皮延林的肩——这次不是雾,是温热的血肉。
\"结束了?\"她问。
皮延林仰头看天。
黑雾正在退散,露出湛蓝的底色。
他能感觉到新的法则在天地间流淌,像春风漫过冻土:\"从今往后,勤者不苦,善者不欺。\"
顾清欢笑了,刀疤跟着弯成月牙。
她抬手替他擦掉额角的血,指腹蹭过他眼下的青黑:\"接下来呢?\"
\"躺一会儿。\"皮延林往她肩上一靠,声音闷在她颈窝,\"就一会儿。\"
江南镜湖的夜色比墨还浓。
水面突然泛起金光,像有团火沉在湖底。
渔翁的木船被浪推得摇晃,他举着灯笼凑近,却见金光照亮的波纹里,浮着半枚青铜镜——镜面裂成两半,隐约映出个穿玄衣的身影。
\"哗啦——\"
灯笼坠入湖中。
渔翁连滚带爬跳上岸,边跑边喊:\"水鬼!镜湖出鬼了——\"
夜风卷着他的叫声掠过芦苇荡,那半枚青铜镜却沉得更深了。
镜面上的裂痕里,渗出一滴暗红的血,落进湖底,荡开层层金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