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月:吐蕃的丧钟与唐刀的寒光】
凤翔节度使崔珙的捷报送到时,宣宗正啃着羊肉胡饼。
《资治通鉴》卷248写得明白:“珙奏破吐蕃,克清水。”但崔珙没敢说,清水城里只剩老弱病残——吐蕃早被内乱撕成碎片。云丹和俄松两派杀得尸山血海,逻些城(今拉萨)的喇嘛念经都压不住血腥味。宣宗抹了抹油嘴,朱笔一挥:“清水暂归凤翔。”他心里门清:吐蕃的棺材板,该由张议潮那样的狠人来钉钉子。
(注:张议潮起义正史记载为大中五年,此处仅作战略背景暗示)
【暗流:史书与铜钱的战争】
腊月里,长安城忙着两件事:
一是收缴《宪宗实录》旧本。宣宗盯着史官冷笑:“李德裕修的史,能信?”满城搜书的金吾卫不知道,他们烧的每一页纸,都是皇帝在抹杀武宗朝的痕迹。
二是盐铁使扒拉算盘。两税法刚撕了茶税附加,江淮盐商就抬价三成。《新唐书·食货志》记下这荒唐账:“每斗盐加五十钱,民至以酸菜代盐。”宣宗在延英殿拍桌子:“给藩镇分三成利!”宰相们低头装傻——谁不知道这钱进了节度使口袋?
【落幕:老将与新坟】
杨嗣复死在回长安的路上。
《旧唐书》叹他“奉诏入朝,道卒”。这牛党领袖熬过武宗的贬谪,却等不及看李德裕倒台。灵柩过潼关时,老仆听见棺材里一声响,吓得跪地磕头——原来是杨嗣复的玉带扣松了。玉带是当年文宗赏的,刻着“忠勤体国”四个字。
同月,破回鹘的名将石雄咽了气。《新唐书》写他“除左龙武统军,郁郁卒”。长安城没人给他送葬——皇帝怕武宗旧将,更怕他们坟头长出反骨。
【史笔如刀】
大中二年的雪落在大明宫时,宣宗在凌烟阁盯着郭子仪的画像发呆。
他知道自己在史书里会是“小太宗”,却更清楚:李德裕的贬谪断了改革脊梁,郭太后的葬礼寒了士族的心,吐蕃的崩溃反而养肥了河朔藩镇……但此刻他只想喝一碗醪糟,暖一暖这刺骨寒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