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敬业在扬州拉出十万人马时,洛阳城里的宰相裴炎正在给武则天上眼药:“皇帝年长,不亲政事,故竖子得以为辞。若太后返政,贼不讨自平!”(《新唐书·裴炎传》)
武则天把奏章往火盆里一扔,火星子溅到侍御史崔詧袍角上。这机灵鬼立马扑通跪下:“裴炎受先帝顾命,大权在握,若无异图,何故请太后归政?”
十天后,裴炎被押到洛阳都亭驿。刀斧手正要挥刀,老宰相突然扭头:“且慢!”监斩官心里一紧,却见裴炎整了整衣冠,对着南方三拜——那是李唐太庙的方向。《资治通鉴》冷冰冰记下一笔:“炎将死,顾兄弟曰:‘炎辈分当如此,勿悲戚!’”(《资治通鉴·唐纪十八》)
抄家的官兵扑了个空——裴炎家里除了半柜子书,就剩两石陈米。武则天听到禀报,手里批阅檄文的朱笔顿了顿,在“一抔之土未干,六尺之孤何托”那句下划了道血红的线。
【十一月·下阿溪的火光】
李孝逸带着三十万大军压到扬州时,徐敬业正跟骆宾王在润州江边吵架。“该先打常州还是直取洛阳?”文人出身的骆宾王主张北上,徐敬业却想渡海投突厥——这战略水平,比他爷爷李积差了十八条街。
十一月丁酉日(12月11日),下阿溪芦苇荡突然烧起大火。李孝逸的火箭借着西北风往叛军阵里窜,徐敬业帐下那帮乌合之众哪见过这阵仗?《资治通鉴》写:“敬业大败轻骑走至海陵界,将入海。”
最后砍下徐敬业脑袋的是他的部将王那相。这哥们拎着血葫芦似的首级找唐军领赏时,骆宾王早没了踪影——有人说他死在乱军里,有人说他出家当和尚,但《旧唐书》只记了四个字:“敬业败,伏诛。”(《旧唐书·李积传》)
【尾声·铜匦里的呼吸声】
腊月里的神都飘起小雪,武则天站在新铸的铜匦前。这青铜匣子开了四个口:东面“延恩”收颂圣诗文,西面“伸冤”接民间诉状,南面“招谏”纳治国良策,北面“通玄”专收告密信——第一个被扔进去的,是检举某县尉酒后念叨“李唐气数未尽”的竹片。
宫墙外,被软禁的李旦正在临摹王羲之字帖。小黄门碎步跑来:“陛下,该用膳了。”年轻的傀儡皇帝笔锋一滞,轻声纠正:“叫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