晃荡。
校尉的刀锋已经划破皮肤,袁术却突然发笑。他想起去年在陈国,那个抱着古琴来投的乐师,袖中掉出的\"借刀杀人\"锦囊。喉头涌上的腥甜里,他仿佛听见袁绍在官渡战场上的嘶吼:\"四世三公的荣耀,岂能断送在你这个庶子手里!\"
帐外雨声中混入弓弦震动,紧接着是重物落水的闷响。袁术的指甲抠进馊饼,摸到半枚生锈的\"诸葛连弩\"零件——这是去年劫掠徐州时的战利品。当校尉第二刀劈下时,他突然将玉玺掷向帐角的米缸,青铜与陶瓮相撞的脆响里,二十年前在洛阳酒肆掷骰子的清脆声响穿越时光重重叠叠。
\"主公小心!\"侍从突然扑上来,后背绽开的血花溅在袁术脸上。温热的液体让他想起初平三年,在鲁阳城头被孙坚鲜血浸透的帅旗。帐外传来熟悉的\"桃园结义\"战吼,他浑浊的瞳孔里映出刘备的白毦兵冲垮最后三道鹿角。
玉玺滚到积水中,倒映出袁术浮肿的脸。他看见建安元年那个意气风发的自己,正对着淮水宣布:\"吾家四世三公,今又得传国玉玺,此天命也!\"此刻水中倒影却与米缸里蠕动的蛆虫重叠,就像去年在寿春皇宫,他亲眼看见\"五谷丰登\"的祈愿符下爬出的鼠群。
\"接着!\"垂死的侍从突然抛来半块硬饼,袁术接住的瞬间摸到饼底刻着的\"节命\"二字。这是杨弘半月前饿死前,用指甲在军粮上刻下的谏言。酸腐的饼渣滑入喉管时,他听见二十年前在洛阳,老师卢植讲解《周礼》时说的\"国之大事,在祀与戎\"。
帐外突然响起鸣金声,袁术的耳朵动了动。这节奏他再熟悉不过——正是当年虎牢关下,公孙瓒白马义从的撤退信号。濒死的躯体突然爆发出最后气力,他抓起玉玺砸向米缸,陶片纷飞中散落的麦麸竟拼成\"冢中枯骨\"四个大字。
\"不可能这不可能\"袁术的指甲深深抠进草席,断裂的篾片刺入手掌。他想起去年在灊山,那个游方道士用蓍草摆出的卦象。此刻帐顶漏下的青光里,卦象正与麦麸拼成的谶语完美重合。
暴雨突然转急,帐内积水漫过脚踝。袁术看见水面浮出建安二年在寿春的庆功宴,琉璃盏中的葡萄酿正泛着同样的涟漪。那时陈兰端着\"酒\"牌来敬,他